於尊的眼皮輕微顫動了幾下,塵鷹心底雖有一絲不舍,畢竟這是他一生所修《惘為》的傳人,眾人之中,又是他最為年老,卻也不知此番回了獄界,到底是憂是喜,畢竟世事變幻,一切皆不可預料。

盼梵 「哎,不要待他醒了,醒了便更不捨得走了」塵鷹苦澀的嘆息了一聲,隨後率先向玄天邁步而去。

月纖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古琴,那古琴身上坐着一位可愛的孩童,孩童眼裏泛著一片淚光,一臉不舍地望着月纖,月纖咬了咬下唇,眼中雖含着一絲不舍,但仍舊狠心的將琴靈融入到於尊識海內,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風緣抱着九千穗最後一個踏上玄天,但此刻他的眼神,卻定睛在殷千秀身上,殷千秀眸中泛著一層冷光,一臉幽寒地望着他,他望了望那即將關閉的玄門,仍有些耐不住問道:「千秀大人,你不準備與我等……」。

殷千秀冷哼了一聲,道:「你管我作甚?」。

風緣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句:「那千秀大人,好生保重,有緣再聚」。

殷千秀冷冷地掃了一眼漸漸闔上的大門,一甩衣襟,卻也不知隱入了何方。

於尊醒來時,已是數日之後了,這數十日,確是他在瀚海內度過的,自塵鷹等人離開后,他便蘇醒了,而這十數日卻也是他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他從瀚海內祭出數十摞古籍,卻也同時尋到了眾人在他心底留下的神識投影。

他越看心底的悲鬱越多,看到最後,他已有泣不成聲,而在他的手邊,則立着一把圓月彎刀,他亦從那些影像中,看到了眾人為幫他馭刀而付出的一切。

「塵老前輩,月纖前輩,蘇秋前輩,皇堅前輩,九千穗前輩,余然之前輩,風緣前輩,楊曉前輩,堯治前輩,若有朝一日能再遇各位前輩,於尊定真心侍奉各位,前輩們保重……」

淚眼模糊的於尊,心中便又千萬言,此刻,卻業已無人傾訴,他只能跪伏在地上,向眾人離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上幾個響頭,以表心中的感激。

他首先祭出的書,確是蘇秋留下的《裂天式》,卻也不知因何故,他一眼望向這本玄金古籍時,心底便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倒似是這本古籍,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似的。

這《裂天式》初看時,確是晦澀難懂,可過了幾日後,那輕薄的一頁紙片,卻似是變成了一片繁華熙攘的世界一般,原本艱澀十分的文字,此刻竟化為了圖像,一一在他的眼前鋪展開來。

他手中握著圓月彎刀,屏氣立於月下,振臂一劈,那空寂的玄天下,便迸出一道氣芒,氣芒雖看似孤弱,但詭異的是,那輪半弦月,綻出的清輝,卻在氣芒震出的同時,也同時被他手中那柄雪亮的刀鋒給吞噬了幾分。

十數日後,他已心有所悟,而他一直未覺的是,那片懸在高天的雲巔內,卻隱約佇著一位容顏清冷的絕世女子。

當他醒來后,他才恍然發覺,他已從那瀚海中回到了現世中,雪琪兒一臉憂色的望着他,這幾日她不眠不休,一直守在他的身畔。

自源天刃覺醒那刻起,囚皇獄內便接連不斷顯現異象,那柄立在離他不遠處的爛鐵刀,竟猶如金鑄一般,瞬間散出萬丈光輝,竟將天上的那輪灼日也比將下去。

卻僅僅過了幾日後,那玄天之上,突地多了七條黑龍,那黑龍雖虛實不定,卻尤其巍峨壯絕,猶如幾座磐山聚在了玄天,而僅僅半日之後,大地一陣震顫,那碩大的黑龍,竟似被縛住了一般,扭曲著巨尾,接連拍碎了數座巨山。

又過了一日,那立在古寺內的爛鐵刀,竟突地從地上拔離而出,鏘的一聲,撞向高天,而與此同時,那七條黑龍,竟化作了六條符文,覆在了刀身後,而其中一條黑龍則化為了幾段爍著幽光的古字,刻在了刀身上,與此同時那到身上,已多了七片刀環。

雪琪兒怔在原地,眼中雖有驚駭,但喜色更是難以抑制的溢了出來,她低喃道:「看來父親所說的神兵,便是那把看似破爛的鐵刀」,但此刻那爛鐵刀,卻早已非先前的那般,那刀身漆黑,刀刃雪亮,刀尖則有一絲殷紅的血跡,隨着刀身厲芒一息一漲,而爆出一陣陣刺眼的紅芒。

彎刀飛上天穹后,化為了一條霹靂,徑直向著於尊劈將下去,雪琪兒一臉驚色慾作勢抵禦霹靂對於尊的轟擊,然而這霹靂哪是此刻的她所能抵禦的?

轟!

玄山一片顫動,一陣刺眼的強光過後,於尊的身畔插著一柄彎刀,而於尊則完好無缺的躺在地上,只是此刻的他,身體卻不知因何故散著一縷縷淡淡的玉光。

雪琪兒狂跳的心,也隨着雷光的寂滅,也漸漸鬆了下來,她幾近癱軟的坐到地上,那絲駭然之色,卻恍似未回過神般,依舊掛在蒼白的面頰上。

如此,於尊又昏昏睡了幾日,這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確是這數日來,囚皇獄內最為安逸的一日,十數日來,雪琪兒便一直守在他的身畔,生怕發生些變故,如此不眠不休,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這日於尊的眼瞼顫了顫,而幾近油盡燈枯的雪琪兒,也差不多處於昏厥的狀態了,於尊醒來了,第一眼便看到了雪琪兒毫無血色的面頰,雪琪兒沖着於尊笑了笑,之後仰頭一倒,便不省人事了。

於尊心神一滯,挽起雪琪兒的腦袋,疾聲道:「琪兒……琪兒,你是怎生了,怎生了?」。

然而此刻他懷中的伊人,早已聽不到他所講的話了,他心底悲憤欲絕道:「難道這廟中還藏匿著些凶人,才將琪兒傷成如此?」。

他手底攥著源天刃,另一隻手扶著雪琪兒,大吼了一聲:「是誰傷了我的琪兒?是誰……」。

這已非平時之態,經歷了諸多是是非非,此刻的於尊,業已有些懷疑世界了,或者說乃是懷疑他自己的世界觀。

這時,他的腦海里,卻乍現一聲冷哼,那清冷的聲音,倒似是十月霜降,雖寂寒無比,卻也有一絲容人喘息的餘地:「你這痴兒,她乃是因疲勞過度昏厥了過去,你在此地大喊大叫難不成想讓那個禿和尚將你鎮壓在此處,永世不得翻身?」。

於尊心底一滯,「這聲音是從何而來?」,他環看了周遭一遍,卻也未發現有任何驚草動石,他低忖道:「方才難道是我聽差了不成?」。

「痴兒,你尋些甚麼呢?」那清寂的聲音,查德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心底一滯,心道:「難不成,她在……」他忽的想起之前那十數位前輩,難不成他們其中有人,還未從他體內的瀚海離開?

「痴兒,哀家確如你若想的那般,乃是身在你的神識之中,確也是你心底的那片滄海」那清寂的聲音,雖冷瑟無比,卻也甚是清澈動人,想來也定是一位絕美的女子。

但此刻於尊卻無暇欣賞這脆耳動聽的嗓音,他臉上略帶一絲愁緒道:「前輩,方才你為何不隨他們一同離去?」。

殷千秀冷笑了一聲,道:「怎麼?哀家寄居在你的神識內,你還心生埋怨不成?」。

於尊忙道:「不不不,前輩,於尊只是有些憂心前輩而已」。

「哦,你緣何為我憂心,且說來聽聽罷」殷千秀語氣依舊冰冷十分道。

於尊臉上漸多了一絲苦澀,微嘆了口氣,道:「前輩,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此刻你困在我的神識內,還有離去的可能嗎?」。

殷千秀神色平靜,道:「有可能,也幾近於無可能」。

於尊哀嘆了一聲,低喃道:「果然如我所料」。

繼而又道:「那前輩不後悔嗎?」。

殷千秀卻冷笑道:「你且不問我緣何要留在你的瀚海內,反而問我是否後悔,你這痴兒卻令我吃驚不少」。

於尊低聲道:「前輩,你既與塵老前輩們一道出現在我的瀚海內,於尊自不會懷疑前輩的,前輩若想害於尊,有萬千機會,可前輩卻徒手屠龍助於尊得到了那把彎刀,於尊感激都來不及,緣何要懷疑前輩?」。

殷千秀饒有興趣,道:「你怎知我乃是那屠龍之人?」。

於尊淡笑道:「這倒也簡單,如前輩這般清冷之人,卻也是極難見得,而塵老前輩留給我的影像,卻又一幕是關於前輩的,於尊對前輩的印象頗深,卻也因此能夠通過前輩的言談來推斷前輩身份」。

殷千秀冷笑了幾聲,幽幽道:「沒想到你這痴兒,倒是位心思細膩之人,你有何問題,儘管提出來,哀家若開心了,便替你解答幾個」。

於尊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前輩,若是說問題,於尊只有一個,那便是如何助前輩脫離苦海,於尊對前輩未有一絲排斥之感,只是想到前輩被困縛在於尊體內的那方小小的瀚海,倒是苦澀萬分」。

。 「胡說什麼?」橘秋立即出聲呵斥,「小姐這段時間定然是沒有休息好,要讓小姐好好休息,婚禮的事情都是小事。」玄五是標準的妻管嚴,雖然還沒有成親,但是已經將橘秋的話奉為了金科玉律:「對對對,橘秋說的對,王妃要好好休息。」

對於他們的一唱一和,讓君北齊和南初月的面上都透出了幾分笑意。

南初月更是輕輕地拍了拍橘秋的手:「放心吧,我沒事。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你們的婚事確實是不能繼續耽擱了。不過今天晚了,明天開始,我們繼續籌辦婚事。」

「好,都聽小姐的。」

方才對於玄五的提議很是不滿的橘秋,此時是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頭更是點的好似小雞啄米一般。

南初月抬手為橘秋擦拭眼淚,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了,我也沒有受到你想像中的委屈,好著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南初月看着窗明幾淨的桂薴殿,明白這段時間橘秋定然是沒有少花費心思,還真的是為難她了。

南初月的眼神流轉了一圈,看向已經坐下的君北齊:「王爺,這段時間府里的事情多虧玄五他們了。他們兩個大婚,你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份厚禮?」

「王妃,這多不合適啊。」

不等君北齊回答,玄五就說話了:「如果不是王爺,哪裏有我玄五的今天?現在能娶到橘秋,已經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哪裏還敢讓王爺破費。」

他說的很是認真,將南初月直接逗樂了。

不過她還是故意板着臉:「你這是說你們王爺摳門吧?即使是近身侍衛成親,都是一毛不拔。」

明明她是開玩笑,但是老實的玄五顯然是信了。

他臉上立即展現出不是這樣的表情,一雙手更是不停地在面前擺動:「不是這樣的,王妃,不是這樣的。王爺對我們素來是大方的,但是現在真的不該讓王爺繼續破費了。」

橘秋跟在南初月身邊多年,自然對南初月很是了解。

她不滿的看了眼玄五:「行了,連小姐開玩笑都沒有看出來嗎?小姐隨便說說,你怎麼還當真了。」

「是這樣嗎?」玄五不解的撓了撓腦袋,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不管怎麼說,是真的不能讓王爺破費了。不是王爺摳門,是王爺平日裏對我們真的已經很好了。」

聲音不大,但是他說的很是認真。

一聽,就是發自肺腑之言。

對於這樣的情況,南初月也是有些無奈了。

明明不過是隨口一句話,但是到了玄五那裏,還真的是有了很不一樣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告訴她,有些話真的是不能亂說的。

不過這個想法也就是在腦子裏過了一下,並沒有多想什麼。

她輕輕地笑了笑:「好好好,不能讓你家王爺破費了。那我家橘秋的嫁妝,我總得親自置辦。南家作為青州大陸的第一皇商,可不能虧待了我家橘秋。」

橘秋面上一紅,聲音也低了下去:「小姐,你對奴婢一直很好,這件事……」

「就是因為對你好,才不能在這件事上馬虎。否則旁人說起來,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給你,怎麼能算得上是對你好?放心吧,我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玄五。」

「這些都是小事。」

「和你有關的事情,怎麼能是小事?」

「可是小姐……」

「好了,你就放心吧。這一次我會親自讓先生給你們算日子,籌備婚禮,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了。」

「但是……」

橘秋依然是吞吞吐吐的模樣,視線不斷地在南初月和君北齊的身上來回掃,明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關於橘秋的想法,南初月自認為能想到幾分。

本來南初月入宮的事情,外界就認為是扣押了,現在他們二人一同歸來,難免會有不同的風聲。

對於向來不了解這些事的橘秋,自然是擔心他們身上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大操大辦會對他們有所影響。

想到橘秋的貼心和前世的慘死,南初月的內心就是一種揪痛。

她輕聲說道:「放心吧,事情都解決了,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這一次,你們的婚期定然不會再因為任何的事情推遲了。」

「其實真的沒關係的,小姐。」

「好了。」

知道橘秋在這種問題上向來想不清,只是一味的擔心南初月。而南初月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解釋太多,畢竟事情牽扯到寧永,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提及的好。

「時間不早了,我和王爺累了一天了,要休息了。你們去安排他們,準備洗漱。」

既然南初月都這麼說了,橘秋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麼了。

她看了眼南初月,無奈的與玄五去吩咐人準備。

其實為了迎接他們回來,都已經準備好了。

所以,不過盞茶的時間,就有一隊人服侍君北齊和南初月洗漱完畢。

等到眾人退下之後,南初月直接躺到了床上:「哎,還是自己家舒服。」

君北齊看了她一眼,低笑出聲:「你知道這世上,多少人想進宮?又有多少人想在宮裏居住一段時間。你有了這樣的機會,竟然一點都不珍惜。」

她側躺在床上,右手撐著腦袋看向了他:「那麼多人羨慕,我寧願把機會讓給他們。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心裏有多擔心。還好,所有的事情都算是有驚無險,沒有出什麼意外。」

說着,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兩隻手雙手合十,嘴裏輕聲念叨著:「阿彌陀佛,多謝佛祖保佑。」

「你這樣的姿勢,這麼的不虔誠,佛祖都聽不到。」

「怎麼會?都說心誠則靈,我虔誠不虔誠,看的是我的心意,怎麼能從姿勢上評判?你這樣的說法,著相了哦。」她強詞奪理的說着。

君北齊向來不是一個喜歡跟人辯解的事情,何況自家媳婦,自然是要寵著的。

他一笑了之,轉移了話題:「玄五和橘秋的婚禮,你準備怎麼辦?」

。然後又瘋玩了一個暑假,惰性都出來了。

左橫特別不好意思,這事情,周想交給自己的,自己卻沒完成。

周想不管他倆,隨他兩人安裝,自己去做飯。

先把米飯用爐子蒸上,再切菜炒菜。

熱的滿頭大汗,這兒該買個落地扇了,今年是跟不上用了,而且也沒得賣了,要正當季才行。

《重生八十年代有空間》第358章報道 祁明修見狀,愣在原地,明顯不想走。

「愣著做什麼,你剛才不是說餓了?」

葉老頭走到他面前,眼睛一瞪。

「不是,現在慕斯爵腦子不正常,你難道能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裏照顧小阿九?我要留下來幫忙啊。」

祁明修義正言辭地朝葉老頭開口道。

「你留下來,我才不放心。」

葉老頭說完這話,不由分說地就直接拽著祁明修的胳膊往外拽。

江淮宇看着幾人離開,也不好多留,只能幽幽地剜了一眼慕斯爵,轉身離開了房間。

見眾人一走,慕斯爵一改剛才吊兒鈴鐺的樣子,迅速靠坐在床邊,溫柔的伸手,摸在了宋九月的額頭上。

「還好,沒有發燒。」

他雖然不會醫術,量體溫還是有經驗的。

不過擔心宋九月着涼,便把旁邊的被子拉過來,輕輕地給宋九月蓋好。

原本裝暈的宋九月,剛想睜開眼,就聽到狗男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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