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瀟南終於也被激怒了,便冷笑了一聲,「看著她幸福?看著她跟誰在一起過幸福的日子?厲默川嗎?顧伯伯,當初厲默川是怎麼對小羽毛的,你也都看在了眼裡吧?如果不是厲默川背叛了小羽毛,小羽毛能絕望嗎?自始至終,害的您和小羽毛分開了五年之久的人不是我而是厲默川,可您寧願原諒厲默川,也不願意讓我和小羽毛在一起,你的心也是夠偏的……」

。 第1361章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你,我心有所屬,我愛的人是蕭鳳棲,我願意為了他放棄生命,他是我的救贖,我的愛人,我的心之所向,也是我孩子的父親,楚琉影,我們做朋友吧。」

這些話啊,像是針一般的扎進心口裡,痛的他鮮血淋漓。

呵。

朋友?

楚琉影蹭的一下從床榻上站起來,眼神赤紅一片,終是沒控制住情緒,只聽他大聲道,「朋友?誰要跟你做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心碎痛入泪 秦臻沉默的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看的楚琉影心裡發慌,他別過臉去,儘管不想落淚,卻還是眼前一片模糊,他抹了一把臉,看向秦臻道,「說什麼都沒用,我不會放棄的,你恢復了記憶更好,否則倒顯得我趁人之危,秦臻,我不會放棄你,除非我死。」

扔下這句話,楚琉影直接出了屋子,留下秦臻自己的屋子裡擰了眉。

……

墨家。

墨城大發雷霆,砰的一聲,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了一地,可見他此時是怎樣的衝天怒火。

他的面前站著墨絕。

墨絕綳著臉,倒也不阻止自己父親的動作,一張臉冷的跟冰塊似的。

「絕兒,那是你妹妹,你為什麼不幫著她說話,現在這樣你滿意了嗎?以後整個京都的人該如何看清玥?她這個人本就清高孤傲,如何能受得了?」

墨城怒道。

只要想起清玥用刀毫不留情的划向脖子,他心跳都要跟著停止了。

他們墨家的女兒怎容得了別人踐踏?

「爹,整件事本來就是清玥的錯,她有現在這個下場本就是她咎由自取,您也不必動怒,做了錯事就該承擔後果。」

墨絕沉聲道。

「咎由自取?你就這麼說你妹妹?你知不知道爹爹從小培養她為的什麼?過幾年爹是打算將她嫁給你的,如今弄的聲名狼藉,還如何讓她嫁給你成為墨家少夫人?都是那個君緋色,一個小丫頭,伶牙俐齒,咄咄逼人,實在是可恨之際。」

心碎痛入泪 墨城怒聲道。

一聽這話,墨城那是瞬間就煩躁了。

他父親這兩句話,碰觸了他兩個點,都是讓他極為不滿,就聽墨絕道,「父親,清玥的身份我是知道的,她五歲被您從外面領回來,我當時已經十歲,已經記事,所以我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娘親早逝,您心有所愛,這清玥是那人的孩子,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從未說過什麼,您既然將她領回來,認作義女,那我就當她是妹妹,這些年也從未虧待,但妹妹就是妹妹,永遠都不可能是其他的。」

墨絕的聲音鏗鏘冷沉的響起。

墨城沒想到自己的大兒子竟是突然提起這陳年往事,倒是愣了下,沉著臉聽著他繼續說。

「不管她名聲如何,她心意怎樣?她都只能是我妹妹,如果清玥她不願意當我的妹妹,那就請便,我都無所謂,但絕不會是其他,父親,我今日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就是想讓你也知道,別去亂撮合,你知道,我不會聽你的。」

「混賬,你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嗎?」 長羽楓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這不願意屈死的心臟,讓他沉默著,像是死屍一樣,緩緩的站起來,那已經被灼燒而瞎的雙眼猩紅而明亮。

只是,他早就已經明白了這樣的事情會發生,以至於冷靜的……像是個呆愣的木雞。

他未死,也是必然。

長羽楓看著眼裡慢慢恢復的視力,那個還在發瘋的人,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具毫無意義的軀殼。

雖是瘋狂,卻已無人生。

他沉默著攀爬向上,這斜坡有點點滴滴自己的血液,鴿子血已經烏黑髮亮,不再滾燙。

他依稀看的清自己的雙手,那雙本該乾淨的手此時掛滿的倒刺,還有些許的淤青,他的臉滿目瘡痍,帶著紅腫與……超出尋常的平靜。

每一個記憶浮現出來的時候,他都會驚訝,是自己做了那些事情么?

正確的也好,錯誤的也罷。

理由呢?

人之生,只是父母生理上的行為么……這純粹慾望,與人類繁衍的產物……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由人本身產生的世俗。

人之所有感情的依託真的是存在的么……在外力面前如此脆弱的生命,只不過是時間滄海里的一粒微塵。嚮往著前世,渴望著來生。

那麼渺小的一百年……

那麼短暫的人生……

卻要在世間痴妄……尋找人生的意義……

不覺得很累嗎?

人之生,脫不開俗世。

如果不為名不為利,不被世俗所拖累……那便是要隱居起來的吧……但是你的身體可以吃的消么……

可以抵擋住,身體本能的慾望么……

這樣的說法又太過膚淺……因為追究來追究去,皆是……在與自己的過於強盛的慾望掙扎之中,過完此間的一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無故傷秋,不被慾望侵襲,人間之道,便是漫漫人生長路之上的,每一處風景的所見,也便是人生的真諦。

只是在別人的眼裡,你的人生,也太過平庸了。

長羽楓的身體開始快速的自愈,他的衣服雖有殘破,腹部有些淤血,但也只是些許的划傷,他的肌膚越發如雪,那些光點也開始形影不離,跟著他來到了林蔭小道的石板路上,兩邊的樹蔭開始在黃昏下分割成零碎又稍加完整的朱紅天幕,他一步一步的走,陰沉之風從他的身邊穿過,染白了他的頭髮,又平平常常的,他走過了那朱紅的地界,他的發,便如血般赤紅。

那戈爾曼的嘶吼還在繼續,長羽楓像是脖勁斷裂而垂下的骷髏,緩緩的抬起頭,他的脖間發著骨骼的咔咖作響,那雙紅色的眼睛,也淡然的,看著那已經發狂的物怪。

「啊……」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可憐……」

他沉沉的走過去,那發狂的惡魔又遇見了活物,發怒之色越重,便叫喊著殺將過來。

長羽楓看著他過來反而慢慢的轉身,那陰沉之風越來越濃烈,一把黑色的劍鞘在長羽楓的腰間輕輕的扣住他褲子的節扣,一把黑色的長劍,在他的身邊化形。

那劍,三尺又三,紫色的刀紋點綴黑色的逆紋,順著逆刃而上的便是一記鑲嵌在劍柄前段的黑色的六角寶石。

劍平平無奇,沒有任何殺氣,在空中旋轉,緩緩的收入鞘中,發出了嘁啞一樣的合鳴之聲。

他甩了一下手臂,紅色天幕垂落,那白色的發便也顯露出來。

「如此世界……」

長羽楓那雙平靜的雙眼看向林蔭小道的前路,那前路因為日落而封閉般的前路,如此的渺茫。

【噗呲——】

只見刀光一閃,戈爾曼狂怒的聲音瞬間噎了,那具惡魔的屍體迅速化為飛煙,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林蔭小道之上,只有長羽楓一個人的血液。

但是那血也很快乾了,與烏黑的鴿子血一起,隨著風便也無了。

「嗎?」

長羽楓又低下頭去,看著那腳下的昏暗石板……

天黑夜垂。

長羽楓獨自走在林蔭小道之上,石板路發出了咕嚕咕嚕的沉悶聲響,那是石板縫隙的撞擊,有著冰冷的夜露在樹葉之間交替,濺在長羽楓的臉上,冰涼之物,與冰涼之物的碰撞之後,便也快速的消散。

樹木是有香氣的……么?

這林間的花香……卻也香甜……

芙蘭的路燈慢慢的打開,行商的隊伍里,馬匹與蜥蜴龍勞作了一天呼嚕的喘息著……有兩個行人叫喊街上的人也便匆匆忙忙的往家趕。他們身上的汗,與奇異的香水,街道上丟棄垃圾的些許臭味也是那麼清晰著,來到他的鼻尖。

他看著那路燈下匆匆歸途的影子,卻也只能看著他們回往家中,芙蘭縱橫交錯的街道,紅色的燈牌亮起,酒香,烤肉香便也瀰漫著幾條街的距離。

查理街202號的路燈明亮著,有幾隻飛蛾在路燈上晃蕩,它們飛過的地方,便也被它們的影子遮擋的昏暗,那一閃而過的飛行,旋轉,一個匆匆歸途的女子在門前將魔法袍脫了,她藍色的美麗瞳眸看著物內未亮的燈火有些許的遲疑。

再去看那顆門前的蘋果樹,蘋果樹的樹枝蔓延而至的窗口也未曾有亮光。

「伊麗莎白親!我回來了!」艾瑞卡輕聲的喊著,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哥!我回來了!」艾瑞卡很重的敲了聲門。

依然沒有回應。她握住門把手的手慢慢的流出藍色的微光,一瞬間,便消散了。

繼而她轉向窗戶,拿了放在那裡的鑰匙。

鑰匙扣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一股藍色的光從艾瑞卡的手中傳導到鑰匙之上,艾瑞卡眼色凝重,收攏了剛剛回家的開心,輕輕的打開了門。

她將燈打開,看到了杯盤狼藉的客廳,繼而走向卧室,那裡還帶著紅色的血跡……再看浴室,唯獨這裡,毫無動靜。

「伊麗莎白……」艾瑞卡猛的丟下自己的魔法袍,穿好一件黑色的便服就要往樓下跑。

「小姑娘……你想要去哪?」一個人影緩緩的出現在艾瑞卡的身後,艾瑞卡剛要下樓,卻又只能快速的轉身,那個人向她走來,將長刀從腰間拔了出,刀光一晃,艾瑞卡眉頭緊鎖,慢慢的后提。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艾瑞卡很快便靠在了樓梯的匣口,無法再後退。

「我想你應該明白才對……就不需要我刻意講明了吧~」只見那個人影從陰影之中出來,他穿著一身簡便的劍士裝束,他去拿舌頭舔刀,似玩味一般的看向有些懼意的艾瑞卡,此時,便更加興奮了起來:「你那個廢物哥哥,估計也早就去見光明神了……你還不……」

唰!

一刀而下,那個人猙獰著面孔,砍向艾瑞卡,大聲的尖笑起來:「去給他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歡……」

艾瑞卡見刀砍下,立馬閃躲,又是翻身跳下樓梯,只見旁邊一些已經被砸亂的碗筷快速的隨著艾瑞卡身上的藍光漂浮起來接引她,艾瑞卡快速的輕點在上面,三步躍下樓梯,朝門口奔逃。

只見那劍士一個箭步踏上樓梯,再是一步躍下,追擊而來,他跑步的姿勢極其迅速,絲毫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三步連跳,便追上了先行跳出的艾瑞卡。

艾瑞卡將袖口的魔杖甩出握在手上,以杖為刀,猛的接下劍士再一次的揮砍。

只是劍士的嘴角咧開,又是笑聲奇尖的吼了起來。

「哈哈哈!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那劍士幾乎是瘋狂的喊著這句話,興奮之間,眼睛的血液,便也開始滿布白色的眼仁。

「梆——」

艾瑞卡的魔杖與劍士的長刀碰撞,竟然發出了劇烈的光芒,就像是炸裂開來的花火,一瞬間消散。

這讓劍士更加的興奮,尖聲越發的入耳,讓艾瑞卡嘖了一聲,由著長刀的猛勁滑出魔杖,快速的後退,跌了一下,用手扶住牆壁,衝出門外。

【困域咒!破!】艾瑞卡反身一擊魔杖,由魔杖的尖頭瞬發一道藍光,猛的將門與鎖閉合,藍光充盈,便是困域咒的咒鎖。

長刀無情的揮砍,卻猶如削牆之堅固,紋絲不動,只見咒術的波紋輕盪,絲毫不受這長刀的鋒利影響。

誰?刺客?還是……

哥哥……

卡夫特……

伊麗莎白……

艾瑞卡狂奔而出,沒有做任何的停留,他轉過街角,快速的閃身進沒有光亮的陰影,喘了一口氣,快速的平復自己的心情。

「現在怎麼辦……」艾瑞卡看著自己手上的魔杖,快速的用中指彈進袖子里,快速的站了起來,看著這個沒有亮光的角落,快速的閃身向有著喝酒之聲的人群中走去。

她整理好了衣服,粗布的裙角一閃,天空中,有一滴水滴落在艾瑞卡的額頭上,艾瑞卡有些嚴肅的看向天空,卻只看到雨點紛紛落下,她便也快速的走出陰影,來到了街角的小店。

人們歡聲笑語,喝酒碰杯,艾瑞卡從他們的旁邊走過去,慢慢的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小位置,將馬尾的單皮筋發箍放下,撐開一溜收在手腕上。

她散開著頭髮,微微低頭咬著牙齒,盯著桌子上還未打掃乾淨的殘渣。

「請問您要點什麼嗎?」招待小生過來似要點餐,艾瑞卡將還卷著的頭髮徹底分散,用口袋裡的一個小髮夾將前邊的頭髮橫著夾在側邊,向下一拉,便當做是拉直了。

這個時候,她才回了招待小生的話。

她壓著嗓子說道:「一杯朗姆。小杯。多少錢?」

「三銀五十銅。」

「來一杯。」

「好,稍等。」

招待小生走了,艾瑞卡這才慢慢的抬起頭,看向周圍正在喝酒尋歡的人。她微抬著頭,緩緩的掃視而過,雖有看向自己,也無非是女生喝酒的矚目,而不是那種威脅的眼神。

朗姆酒端上來,艾瑞卡從裙子的口袋裡慢慢的拿出四銀硬幣,招待小生則快速拿出了五十銅的一枚硬幣,交到了艾瑞卡的手上。

末尾,招待小生還未走,詢問著艾瑞卡要不要一點下酒菜,艾瑞卡輕聲的回絕。

起碼人多的地方,應該安全一點……

她這樣想著,觀察著其他可能觀察到這裡的地方,確認了沒有人以後,她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早已是离人 正當她要喝酒,舉杯過頸,一個人慢慢的坐在了她的旁邊,那雙黑色的瞳眸如此熟悉,以至於她第一時間要站起來。

而長羽楓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壓在座位上。

「我們……卡夫特和伊麗莎白……」

艾瑞卡看著長羽楓一頭白髮,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有些悲傷的看著看著杯中在燈光下通紅的美酒。

「我會去救……你不用擔心……」長羽楓用手從杯底向上頂了那杯酒,朗姆酒的酒杯從艾瑞卡的手上脫出,落入了長羽楓的手中。

晃蕩一下,那些撒落的酒水在空中落入杯里,長羽楓端在桌上,將自己的手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