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她們除了每日去給賈母請安,便待在小抱廈內不走動,賈寶玉來尋她們頑,她們也只是敷衍應付著。
賈寶玉心中苦悶無比,太太又進了佛堂,老爺盯他盯的更緊了,偏又在此時得知好友秦鐘的死訊,他心中悲痛想要前去見秦鍾最後一面,卻被賈母勒令不許出府。
賈母這次是真的惱了,她能容忍王淑清給她的敏兒下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賈敏已經是林家的人了。
王熙鳳是她的孫兒媳婦,是賈家的人。
但再是惱怒也終歸無法,誰讓人家王家出了個王子騰想,賈家卻沒有中用的男人。但凡家中小輩有一個成器的,也不會讓京營節度使落到王子騰手裏。
心中懷着對王家的不滿和怨氣,賈母對往日最疼愛的寶玉也少了幾分耐心。
若是以往,賈寶玉央求纏磨一番,賈母也就允他去看秦鍾了,但這次,無論賈寶玉怎樣纏鬧,賈母都不許他出府半步。
心中愈發苦悶的賈寶玉想找姐妹們說說話,結果就連往日最願意親近他的三妹妹,如今都躲着他,敷衍他,不願理他。
姐妹們生疏冷待讓賈寶玉無比委屈,他覺得自己以前真是錯看她們了,什麼明珠,什麼水做的人兒,不過也是俗人罷了。
想着最明理大方的寶姐姐絕不是她們這等俗物,賈寶玉便懷着希望便去了梨香院。
如他想的一般,姨媽見了他還是如以往一般親切,這讓他心中好受不少。
「我的兒,你怎地有空來姨媽這兒。」
薛姨媽見賈寶玉來,熱情地上前拉住賈寶玉的手往屋裏帶,邊走邊說:
「手怎地這般冰涼,服侍你的人也太不上心了些,凍病了可怎麼好呢。」
「同喜,快去取手爐和腳爐過來。」
薛姨媽並不因王夫人被送進佛堂就冷落賈寶玉,她心中清楚的很:正是不能處置,老太太才讓她姐姐進佛堂。
要不了多久,她二哥王子騰就要回京,那個時候她姐姐自然就能出來了。
「姨媽,寶姐姐可在家中?」賈寶玉問道。
薛姨媽笑道:「就知道你這小人兒是來找她的,在裏屋呢,你進去和她說話,我去給你們拿些果子點心來,中午就留在姨媽這裏用飯。」
終於有人待他如以往一般好,賈寶玉心中激動不已,直接落下淚來。
「我的兒,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可是因為你娘的事?」
「你盡放心便是,你你娘她念上幾日佛經,很快就出來了。」
薛姨媽只當賈寶玉是因為王夫人的事心中委屈害怕,她哪裏知道,賈寶玉根本不在乎王夫人進不進佛堂,念不念佛,他難過的是姐妹們如今都疏遠他。
「我的兒,快擦擦,一會兒讓你寶姐姐見了可是該笑你了。」
這話倒是戳中了賈寶玉的點,頓時便讓賈寶玉止了眼淚兒。
薛蟠也得知賈府里的事情,鳳姐兒被人下了葯,王夫人被送進了佛堂,就連不明內里的下人都能猜到兩者之間的聯繫,薛蟠再是憨笨也不會笨到看不出其中的關聯。
鳳姐兒與他年歲相去不多,又是同輩兒的親戚,小時候在金陵,兩人關係便是不錯,如今他自然是為鳳姐兒不平。
還有他本就瞧不上賈寶玉那樣沒有陽剛之氣的人,以前他就知道賈寶玉和秦鐘的事,但因為人家是兩情相願,且他自己也好這口,是以不能指責寶玉什麼。
但自從他親眼見到賈寶玉收了北靜王送的珠串,兩人坐在轎內親熱無比之後,薛蟠便徹底瞧不起賈寶玉了。
他認為賈寶玉沒骨氣,給水溶做了**,當然其中多少有着嫉妒的成分。
瞧不上賈寶玉,薛蟠自然是想着提防賈寶玉,他媽和王夫人的那點兒心思他心知肚明,但他是絕不同意的,賈寶玉根本配不上他妹妹。
於是,薛蟠連出去高樂都放棄了,在家中守着,不讓賈寶玉有機會接近寶釵。
果然就被他守到了,得知賈寶玉來了之後,薛蟠便趕忙過去。
一進屋便見到賈寶玉在薛姨媽懷裏哭,跟個娘們兒一樣,更是讓他煩躁。
薛蟠裝作沒看到寶玉在哭,邁步進門,大笑道:
「寶玉,我聽說你是來找我吃酒的,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出去玩,我最近又發現了一處好頑的地方。」
邊說薛蟠還上前去拉賈寶玉,將人從薛姨媽懷裏拉出來之後,薛蟠在驚訝道:
「嚯,寶玉你怎地哭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與我說,我帶人去給你出氣。」
薛姨媽啐道:「你去出哪門子氣?整日裏喊打喊殺,京城裏的人家,哪個是你能惹得起的?」
薛蟠反駁道:「縱是惹不起,我也要與他一命換一命,總不能受了窩囊氣,像個忘八一樣鎖著頭罷!」
賈寶玉忙道:「薛大哥你誤會了,並沒人欺負我,是鯨卿沒了,我想去看看他,老太太不許我出門。」
薛蟠一把攬住賈寶玉的肩膀,笑道:「這又怕什麼,咱們現在去就是,等你回來老太太還捨得打你不成?」
聽到賈寶玉想要去弔唁秦鍾,薛蟠立刻就慫恿他一起去,好讓他離寶釵遠遠的。
至於寶玉回去會不會挨打挨罰,與他薛蟠何干?
賈寶玉聽到薛蟠的話也是眼前一亮,他一個人來的梨香院,並沒跟着丫鬟小廝,就算他去看秦鍾,也沒人給老太太報信。
等他回府最多就是被老太太說兩句,他裝痴作嬌渾賴一番就過去了。
見賈寶玉意動,薛蟠直接扯着他便走。
「媽,我和寶玉出去一趟,你可別告訴老太太。」 「放心薛總,我現在就安排人給您整理貨物,三天後,就能交第一批貨了。」
薛父心裡一喜,這比他想象的速度還快,這個時間可比嘉悅曾經和他保證的一個月快樂不知道多少。
「行,那我就讓人等你的東西啊。」
產品越早能到,他的工期越能早些提前,這麼大的工程,工期早一天對於他來說就是剩下一大筆錢。
送薛父往出走,薛紹也跟在一旁,薛父拍拍薛紹。
「薛紹,我現在趕去工地作安排,你代我請樂樂和蕭言吃一頓飯。」
鄭樂樂去世婉拒,「不用了薛總。」
薛紹卻是拍了拍鄭樂樂的肩膀。
「爸,你就放心吧。」
說完,薛父快速上了車,開車離開,並沒有多和鄭樂樂以及蕭言寒暄。
鄭樂樂心生疑雲,轉頭看向蕭言,見蕭言眼裡也有和自己一樣的情緒,心裡就更加的不安定了下來,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他們忽略了。
薛父的反應很微妙,他自始至終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和上次他們見面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差距,即使是看到了他們的產品,也擺出了對他們的不信任。
而這樣的反應,都不應該出現在決定合作的夥伴身上。
但又是什麼讓薛父突然改變了注意?。
「薛紹,薛總是直接找我們來合作的嗎?」
薛紹聽鄭樂樂這麼問,總覺得有些心虛,畢竟他爸還真不是首選的樂寶電器,「那個,之前好像還找了嘉悅電器的合作。」
蕭言蹙眉開口,「那怎麼又來找我們?」
薛紹蹙了蹙眉,如實告訴鄭樂樂,「詳細的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像是嘉悅有什麼大生意要接,我們這種小單子,肯定看不到眼裡去。」
「薛紹,這段時間薛叔叔對於我們廠子有什麼問題或者反映,你能隨時告訴我嗎?」鄭樂樂開口說道。
薛紹很乾脆的答應了下來。
「這個可以,而且,和你們廠子直接對接的負責人,是我。」
鄭樂樂有些喜色,「這挺好的啊,這樣我們溝通起來也沒有什麼難度,跟定會更方便。」
鄭樂樂喜不自禁,蕭言卻是蹙眉,明顯有些不滿。
——
鄭樂樂自然沒有和薛紹去吃飯,她還得趕著回學校去辦理休學手續。
原本是要開學的時候才能辦理手續的,但是這幾天教導主任正好在,而且蕭言必須提前辦理,這樣下學期才好安排代課老師,所以兩人乾脆就定在了一起。
等下午從學校處理完事情出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鄭樂樂深吸一口氣。
「等忙完這陣子,我一定要一口氣將所有的學科給修完,提前拿到學位證。」
蕭言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自從兩人的關係在教導主任和校長那裡過了明路之後,兩人走在校園裡反而不避諱了。
人都是有著一種從眾心理,越是遮遮掩掩,他們越是覺得你心懷鬼胎。
但若是大大方方的給所有人看,剛開始或許還有人說三道四,但是時間長了,大家都見到他們經常在一起,反而沒人相信那些緋聞了。
兩個人剛走出東大的大門,就被前面人攔住。
衛薇薇對著蕭言露出一個甜笑,「蕭哥哥。」
鄭樂樂蹙眉,瞥向蕭言。
就聽衛薇薇繼續道,「年前你送我回去,我還一直好好的謝謝你呢,你現在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啊。」
她淺笑嫣然,讓人沒有辦法生出惡感。
鄭樂樂卻是緩緩轉頭看向蕭言,「你還送她回家啊。」
蕭言蹙眉,「只是順路,沒有辦法推掉。」
蕭言一點沒掩飾,直接和鄭樂樂解釋,絲毫不顧及衛薇薇聽到會不會感覺到尷尬。
诡秘之主 衛薇薇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假裝沒有聽到蕭言的話。
「蕭哥哥。」那語氣里明顯有催促的意思。
蕭言卻是伸手和鄭樂樂牽住,越過衛薇薇就往前走。
越過衛薇薇的時候,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用實際行動拒絕了她的邀請。
衛薇薇直接伸出手將人拽住。
「蕭哥哥,就一會,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很快,我很快就說完了。」
說完可憐兮兮的看向鄭樂樂。
「鄭樂樂,我真的只想要和蕭言哥哥說幾句話,我絕對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我知道你們是一對,我會很小心,很注意的。」
此刻雖然是晚上,但是東甌大學附近也已經是整個東甌市的繁華地帶,所以在校門口來往的人並不少。
看到這一幕紛紛指指點點。
「兩女搶一男?」
「那個穿白裙子的是原配吧?我看眼圈都紅了。」
「嘖嘖,現在真是世風日下啊,在學校門口就能看到這麼勁爆的戲碼了?」
蕭言聽著周圍的談論臉露不耐,冷眼掃過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紛紛催促著身邊的人離開。
等周圍看熱鬧的人少了,鄭樂樂才開口。
「不是有話要談嗎?走啊。」
說著率先走了出去,蕭言和鄭樂樂手還牽在一起,自然是緊跟著。
衛薇薇愣了一下,不甘願就被鄭樂樂這麼牽著鼻子走,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一跺腳,追了上去。
等到了目的地,看著偌大的牌子——昭民小吃店,衛薇薇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什麼時候再這樣不乾不淨的小店裡吃過飯,眼裡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些嫌惡。
「蕭哥哥,那個,我們能換個地方嗎?這裡看上去……就不太衛生啊。」
鄭樂樂看著窗明几淨的窗戶,整齊乾淨的桌椅,以及統一穿著的服務生,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沒有覺得自家店面有什麼地方是不幹凈。
若不是掛在最外面的門牌,這裡更像是一個裝修整齊幹練的咖啡廳。
蕭言卻已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哪那麼多事。」
除了對鄭樂樂,蕭言對其他的女生絕對稱不上客氣。
鄭樂樂對著衛薇薇一笑,轉身也走了進去。
見兩人走了進去,衛薇薇咬咬唇,無奈之下只得跟了進去。
衛薇薇剛進去,就見一個穿著領班服的人走到鄭樂樂面前打招呼。
「樂樂來了啊,好久沒見你過來了。」
衛薇薇眼裡頓時閃過一抹嫌棄,難怪她非要帶自己來這樣的地方,原來是和老闆認識啊。
「許哥,現在還有空的包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