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跟您一道,不長進還有好果子吃?」

車子緩慢起步,眼見要走了,大頭眼巴巴地望著窗外,一臉不舍,到後來車越開越快,大頭的整個腦袋都要跟著擰過去了,等到看不見人影了,大頭整個的情緒瞬間落下來,無力地躺回座里,長嘆一口氣。

「你說,這樣的姑娘連你都撩不動,我是不是基本就沒戲了?」

「你說呢?」秦天轉頭,露出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

「……你大爺的!」盡說大實話傷害純情少男心,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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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和劉巧香收拾完,回了劉巧香鄉下的小院,院子是個兩層的紅磚小樓,離鎮上不遠,走路大概十分鐘。

早春的空氣浮著淡淡的花香,四下的田野還荒著,長滿了雜草和野菜,回去的路上,在劉巧香的指導下,江離揪了好大一把肥嫩的山韭菜。

這山韭菜,長得像韭菜和蔥的結合體,有一種獨特的香氣,切段放入碎米面調成的麵糊里,均勻地裹上面糊,鍋燒熱,鍋底放一層油,再把麵糊倒在鍋里,用鍋鏟按壓成薄餅狀,待雙面煎到金黃了就可以出鍋了,一口下去外酥里嫩,香氣四溢,算是鄉下這個季節獨有的美味。

今天是周五,劉巧香的孫女笑笑中午就放學,她忙著準備午飯,江離在一旁幫忙,打打下手。

院子里的小菜園裡扯上一把小白菜,又從角落的泡菜罈子里夾出一碗正夠味的酸蘿蔔,廚房炤台上方掛著陳年的臘肉,被煙熏的黢黑,還不斷往下滴油,廚房地上暈開了好大一團油漬,黏糊糊的。

江離找來長桿挑下一大塊,拿刀切下一角,剩下的再掛回原位,拿熱水洗去臘肉外面的黑霉,切成薄薄的片,晶瑩剔透香氣撲鼻,再配上菜園子里脆生的捲心菜,大火猛炒,別有一番滋味。

劉巧香一邊炒菜,一邊留心看著江離,看著看著就又想起了那天——劉巧香像往常一樣早起去店裡,天還沒亮,遠遠看見有個什麼東西堆在門口,以為是別人送的貨,往近處走了走,那東西聽到聲音突然蹦了起來,劉巧香嚇了一大跳,這才看清是個姑娘裹著睡袋在睡覺,聽見聲音馬上驚醒了。

姑娘見有人來,趕緊起身讓了讓,埋頭收拾東西,劉巧香掏出鑰匙開門,轉身又看了看。

倒是個模樣俊俏的姑娘,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睡覺,這家人得多擔心啊,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孫女,心裡突然一酸,忍不住問道:「姑娘,一個人來這裡爬山的?」

姑娘應該是沒想到劉巧香會跟她說話,明顯愣了一下,才幽幽答道:「不是。」

「那是來……來……」劉巧香心想這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又背著個碩大的登山包,不是來爬山的,那是來幹嘛的,話出口半天沒想到什麼合理的答案。

「來找人。」姑娘回答了她的疑問。

「哦,人找到了嗎?」

「沒。」

也是,人找到了還能睡在這裡嗎?

劉巧香看出姑娘不想多說,就沒有再問,開門進去看了一圈,確認了一下食材就又走了出來,沖著姑娘說:「早上還挺冷的,進來坐吧,我下碗面給你吃!」

那姑娘就是江離,說是來找人要在漳坪待一段時間,劉巧香覺著姑娘可能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兒,要不然也不至於裹個睡袋就睡大街上了,心下不忍,便留下她在店裡幫忙,供吃供住。

午飯做好后,劉巧香就站在院門口張望起來,遠遠地就看見孫女笑笑一蹦一跳的回來了,麻花辮也跟著在肩頭蹦躂。

小丫頭一走進院子,就直衝廚房,看到山韭菜粑粑頓時兩眼放光,伸手就拿起一塊往嘴裡送,哪知剛咬了一口就被燙的齜牙咧嘴各種鬼表情,別提多逗了,劉巧香點了點笑笑的額頭,口裡說著「饞貓」,眼睛卻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江離站在灶台後,久久地看著祖孫兩人,眼中一陣水光一閃而過。

吃過飯,笑笑在一樓的堂屋裡寫作業,江離說有點累了就上樓了。

江離住在二樓最裡面的一個小雜物間里,最原始的紅磚牆坯,沒有做過粉刷,地面也是坑坑窪窪的,劉巧香給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挪出一點空間,放了一張竹床墊上了棉絮,不算很好,但總算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南方陰雨天多,屋裡總有一股子霉味,江離聞得頭昏,進屋就先去開床頭的窗戶,窗戶是木質的,時間久了有些腐朽變形,每次一用力拉開塵土簌簌往下落。

江離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在竹床上,屁股下的竹條被壓得咯吱咯吱響。

透過窗口,江離看向遠處被霧氣包裹若隱若現的青黛色的大山,再遠一點就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了,笑笑在樓下不知在玩些什麼,咯咯笑個不停,偶然有一兩隻歸來的燕子從窗前飛過,最後停在了雨檐下的橫樑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江離突然覺得困極了,她面朝窗子躺下來,伸手把枕頭扯過來墊在腦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裡,她見到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淡黃的長裙,光著腳在無盡地曠野里奔跑,腳都被地上的石塊和沙礫磨破了也沒有停下來,她像是在被什麼東西追趕,很害怕的樣子,江離能感覺離她很近,近到甚至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但是她一直沒有回頭,看不清臉。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他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陳白露,陳白露!」

那女人突然停下來,轉過了頭,那是一張熟悉的臉,江離曾在那個開牧馬人的男人眼睛里看到過。 146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鈴聲響起的瞬間,沈冰卿驚醒,立馬坐正身子,接起電話:「喂,毓瑩?情況怎麼樣?」

秦驍揚看她一眼,提醒道:「開免提!」

沈冰卿照辦。

蘇毓瑩疲憊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傳出來:「我爸說兩個都搶救過來了……但是傷勢比較嚴重,現在在手術……我在等核酸結果,還進不去,具體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沈冰卿看一眼窗外的滂沱大雨,再看向操控平板上的地圖和時間,說:「我和秦驍揚上深岑高速了,天亮就能到南寧。你先把醫院的坐標發給我吧。」

電話那頭靜默幾秒,蘇毓瑩說:「醫院管控很嚴,非家屬進不了住院部,就算是家屬也要做了核酸才能進。冰,聽我的話,別來了,找個服務區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回深圳。」

沈冰卿都快急哭了:「可是……可是叔叔阿姨身體不好,就你一個人,你忙不過來的呀……我到南寧,就待在醫院旁邊的酒店給你幫忙,我……」

「真的,別來了,你來了我還得照顧你,你好好待在深圳我才安心。」

這時,秦驍揚空出右手,暗示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她抬起淚眼模糊的臉看向他,就見他搖了搖頭。

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耷拉着唇角點點頭,跟電話那頭的蘇毓瑩說:「好,那我先回深圳,你有什麼情況一定要跟我說。」

「我會的,沒事的,不擔心。」

「好,那我掛了,保持聯繫。」

電話一掛上,沈冰卿的臉就側向窗外。

秦驍揚看她一眼,視線很快又看回模糊的前路:「她說得對,你去了她還要分神照顧人生地不熟的你。可以的話,給她轉點錢吧。不知道有沒有責任方,如果是他們自己的原因導致的交通事故,得自己出治療費用。」

沈冰卿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又打開手機進入網銀app:「兩個人多少錢才夠?五十萬夠嗎?」

「應該差不多。」

沈冰卿幾秒就操作好了,然後又發微信語音給蘇毓瑩:「毓瑩,我往你工行的卡轉了點錢,你先用着,不夠再跟我說啊。」

手機熄屏,她看着前路,陷入迷茫。

「現在怎麼辦?能下高速嗎?」

秦驍揚落眸看一眼時間:「一點了,我們現在折回深圳,也得早上四五點。」

沈冰卿想想也是:「而且雨也太大了,你通宵開車也不安全,我們找個服務區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明天白天再回深圳。」

「好。」

黑色齊柏林繼續在雨中疾馳,沈冰卿看到路標提示一公里後有服務區,趕緊提醒秦驍揚。

車子匯入右側車道,進入通往服務區的匝道。

「這個服務區也不知道有沒有住宿的地方,」沈冰卿擔心道,「好多服務區都沒酒店的。」

秦驍揚說:「沒酒店就在車上休息。」

沈冰卿糾結:「可是下大雨呢,也沒法開窗,在車裏會不會很悶?」

「車上有新風系統。」

「對哦,」沈冰卿傻笑了下,「都忘了你這可是齊柏林。」

車子進入服務區,首先看到的是右側的美食城和左前方的加油站。

沈冰卿一雙眼睛四處搜索著,幾秒后驚喜道:「有酒店,美食城後面就是酒店!」

秦驍揚於是把車開到美食城外面的停車位停下。

雨勢很大,他去後備箱拿雨傘,然後撐著繞到副駕,打開車門,一手舉傘,一手攬著沈冰卿下車。

「肚子餓不餓?」

「不餓。」沈冰卿攏了攏大衣,把領子豎起來,擋住刮臉的風,「又累又冷,只想趕緊洗澡睡覺。」

倆人上了台階,秦驍揚站在門口收傘,沈冰卿推開快捷酒店的玻璃門進去。

昀儒 看到前台圍了不少人,心裏一個咯噔,轉身對秦驍揚說:「糟了,這麼多人,怕是要沒房間。」

秦驍揚把滴水的傘插到門邊的桶里,攬着她走到一旁等候區的沙發上:「你先坐,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沈冰卿乖乖坐下來等。

秦驍揚一靠近前台,就利用身高優勢,直接隔着兩排的人,跟辦理入住的工作人員對上話。

在周圍一圈身高平均一米七左右的普男襯托下,沈冰卿頭一次發覺秦驍揚其實長得很高。

她從來都沒問過他具體身高,這麼一看,她覺得他可能有一米九,比周圍那些男的都高出一個頭呢。

正想着,就看到秦驍揚從大衣內袋拿出錢包,抽出一疊毛爺爺給了一個中年男人,然後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張卡。他迅速地把自己的身份證和那張卡都給了前台,前台操作一通后,又還給他。

人走過來了,沈冰卿站起身:「有房間嗎?」

「從別人手上要了個標間,沒有再多的了。」

「你加了多少錢要的房間?」

「兩千。」

沈冰卿看一眼門外的大雨,雖然心疼,但也沒辦法:「走吧。」

上樓梯的時候,她就想:還好是標間,如果是大床房,那就尷尬了。

房間在二樓,有一個小窗戶,整體相當簡陋,除了兩張床、一個行李架、一個小衣櫃,一張和電視櫃拼在一起的桌子,再無其他。

沈冰卿走到浴室瞧了眼,差點沒暈過去。

「條件太差了,」她轉身走到電視櫃前,把包包放到桌上,「看那浴室都不想洗澡。」

秦驍揚走到窗邊看幾眼下面,然後把窗帘拉嚴實了:「明天回深圳再洗吧,早點休息。」

他轉過身,剛好看到已經脫了大衣的沈冰卿,正在摘耳環和項鏈。

她今天穿一件正紅色的V領螺紋針織開衫,搭配黑色高腰及膝包裙。針織衫緊緊地裹着她豐滿的胸脯和纖細的腰,高腰包裙襯得原本就挺翹的臀更傲人。

秦驍揚瞳仁狠狠一縮。

他想起了曾經雙手掐住她光裸細腰的感覺。

「我的行李箱還在後備箱,」沈冰卿轉過身,歪著腦袋,手在一側耳垂上擰著,「幫我拿上來吧,我還是想洗一下。」

秦驍揚回神:「好。」

。 就這樣,短短的三天時間,以葉雲洪荒人族的潛力,還有優勢,再加上更有洪玄機的武道經驗可以做為參考,所以他的武道境界,從「練肉」武生,到「練筋」武徒,再到「練皮」武士,「練骨」武師,以及「練臟」先天武師,最後在「練髓」武道大宗師的巔峰,才停頓下來。

幾天內,他就把人體內的肉,筋,皮,骨,臟,髓都給練了一遍,皆是修鍊到極限的圓滿,不然的話,他的速度還能更快的。

不得不說,雖然洪玄機的一半本源,它還沒有葉雲自身本源的九牛一毛,但是吸收它后,確實讓葉雲感覺自己靈魂又強大了很多,人也變得更加聰明了。所以像這幾個簡單的小境界,又有好得功法與武道經驗可以做為參考,自然不會難住他的。

也就「換血」境的低價武聖,洪玄機被葉雲奪舍的時候,也才堪堪達到這個境界罷了。而且在強奪洪玄機的記憶當中,關於它的經驗,並不多,能夠參考的東西有限。是以這就需要葉雲自己以後去苦練,自己去領悟武聖的奧妙了。

「先知,先知,出事了,大家準備戰鬥……」上午的時候,就在這會兒葉雲收功,從外面走回來,腳還沒有踏進部落的大門中,突然就聽到了後面上萬里遠的地方,一個慌張的聲音傳過來。

原來此時,葉雲身後,有幾個族人他們身受重傷,背後背着四個傷勢更重,已經昏迷不醒的族人,大家滿臉驚恐,狼狽不已的奔跑着,速度很快。其中一個壯漢,他聲音遠遠的厲嘯過來,在提醒著葉雲,還有部落里的人,他們後面有危險,讓大家準備戰鬥。

說起來,現在的洪荒人族,哪怕大家沒有修鍊,但那體魄,也是不凡的,一個個擁有千斤巨力,那是正常直標。當然,這跟巫妖兩族,洪荒其它種族肯定是沒法比的,我們人族還是太弱了。

「吼……」旋即就在葉雲轉過頭去看時,馬上他就看到了那更遠的前方,隱隱可見有一頭如山峰大小的黑牛,它在一片古老森林中橫衝直撞,掀起滾滾風暴,聲勢驚天動地,讓地面都在震動着,更是雙眼漆黑,充滿了一片死寂,眼裏好像有無數靈魂在哭泣,當中有無數屍骸在鋪地的異像閃爍著,哪怕隔着很遠,也是直接衝擊着他的心神。

要把人拉入死亡的深淵去一般。

頓時他明悟,對方現在看到了這一個人族的部落。看到大家了。想要吃了他們。

「奇怪,這一頭黑牛,它身上好古怪的氣息,既然充滿了死寂?」葉雲看到這裏,此時他臉色微微一變,眼裏閃過一抹的疑惑,但在下一時刻,他雙腳就在地面上一跺,身影剎那間宛如一隻飛鳥般,在部落當中,所有人吃驚的注視下,就是向著那邊飛掠而去。

「先知……」此時,看到葉雲身影沒幾下的跳躍,就出現在了大家眼前了,立刻這讓那幾個先帶着受傷族人回跑來的人,他們都是臉上驚訝不已。這身手,真是好啊。

「我看看……」葉雲來不及尋問他們情況,卻是馬上嚴肅的目光,掃過四個受傷昏迷的族人,頓時他眉頭一皺,疑惑的說道:「毒,還有這刺骨之極的黑氣,是魔氣嗎?」

他很是不解。

不過馬上他就是用自己已經修鍊出來的灼熱血氣,輸入幾個受傷昏迷的族人體內,幫他們把那傷口上的毒素,還有那一絲纏繞在傷口上的漆黑氣體,給剔除了。

還好的是,這毒素與漆黑的氣體,並不難纏,也不強大,不然的話,他還真搞不定的。

「走吧,他們沒事了,你們帶他們回去。我去阻擋它……」救治了一下幾個受傷,昏迷不醒的族人,這時葉雲讓其它人,帶着受傷的人回部落,而自己則是頭也不回的就沖向前方而去。

他知道,在前方現在肯定還有其它族人與那一頭黑牛纏鬥着。情況非常危險。

話說,因為葉雲的肉身潛力,遠不是陽神世界的人可以媲美的,大概也就陽神中的那些天地孕育的神石靈胎,才能勉強可比一二。所以就算他暫時並沒有修鍊到換血武聖,現在只是修鍊到「練髓」武道大宗師的巔峰罷了。

可他也就早已經練出了自己一身強悍的血氣,灼熱之極的氣血。更是能夠讓血氣外放,已經擁有了陽神世界武聖的戰鬥力與特徵了。而這就體現出了兩個世界,大家生命本源強弱的代溝了。

雙方有着無法彌補的差距。

其實在昨天,他修鍊到先天武師的時候,那會兒就已經於體內誕生出血氣了。

這一點很正常,不止是他,哪怕是現在部落當中剛出生的嬰兒,他們體內也是氣血旺盛的人,自然更別提少年人,還有那些青壯了。

言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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