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靈耀走後,裴珩有意想知曉發生了什麼事,又想了想,他如此去質問陳嬌嬌並不妥,想起自己給宋青蓮買的那個小丫鬟顏雲,便去問了一問。

小丫鬟自然不會瞞着裴珩,將錦園所發生的事情又講了一次。

從董家出來,正好丁冬上前,「錦園那邊傳信,請王爺過去用晚膳。」

裴珩想都不想,直接道,「不去。」

之後又打馬回了驛站。

裴珩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心境已經開始改變。。 入夜。

擔心了很久夏茴半夜溜過來考驗他二十多年老處男的定力,陸安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實在是白天的時候那個夏茴說的話太引人遐思。

即使不喜歡夏茴這個性格,但是想到白白凈凈的女孩鑽進自己被窩,也是很讓人……糾結的一件事。

一個人睡久了,偶爾也會在無眠的夜裏幻想,如果有個香香的女朋友在旁邊,只要一側頭,就能聞到她頭髮上的香氣,柔軟長長的秀髮,就那樣鋪在枕頭上,然後不滿地念叨『你壓我頭髮了』,翻個身嘟囔嘟囔,鑽進懷裏繼續睡。

但是變成夏茴,就有點不太妙了,這個女孩一定會大吼大叫,拿着電擊棒抓狂,然後和諧共處的場面不復存在。

拯救世界才是當下的首要任務,其他一切都要靠邊站,陸安不想以後自己第八代十代孫,生活在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吃個鹹魚都要省著細著。

說到鹹魚,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另一側床上已經沒有了阿夏的身影,不用說,已經又去看她的鹹魚了。

在這個世界,鹹魚比金子要值錢,如果一條鹹魚可以換一座房子的話,阿夏能用房子換一大卡車魚回來。

起來上到天台,早晨的氣溫更低,阿夏披了兩層外套,視線沒有看向鹹魚,而是靜靜地抬頭望天,瘦小的身影讓人有點心疼。

「有變化嗎?」

陸安出聲,她才回過身,輕輕搖了搖頭,天空也許有細微變化,但是目前肉眼是看不出來的。

「離開吧,這裏不適合待下去了,可以走大路,我從那邊過來,大路上什麼也沒有。」

「是因為月亮的撞擊,把那邊清空了。」阿夏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正常是會有動物的,像這個。」

昨晚的鳥被她撕下來小半條身子,用匕首削成一片一片放進鍋里,還有她以前存的野菜乾,直接抓一小撮丟進去,再放進米,兩塊鹹魚干,倒進過濾好的水,支起鍋開始做早飯。

鍋逐漸熱起來,升騰的熱氣只要看看就讓人心情通暢,在這樣略冷的早晨,能喝一碗熱粥,是末世里最大的幸福。

阿夏明顯很享受這種時候,熬煮的時候老喜歡聞一聞順着熱氣散發出來的粥香。等用大碗盛起來,鳥肉被她很珍貴地按進碗底,打算留到最後吃,鹹魚被熬煮散了,魚肉變成絲狀,和粥混合在一起,一口一口被喝進肚子。

中間有想和陸安分享食物美妙的打算,阿夏看了陸安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究是沒開口。

不是捨不得,幾口粥不算什麼,而是陸安不需要吃飯,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好處,污染隨處可見,沒有什麼是乾淨的。

吃完飯又出去搜尋各種能用的東西,收穫不大,只有一點點生活用品。

沒有太陽,一切都只能靠找,無法種植生產。

到了夜裏,阿夏在床上翻身很多次,讓陸安擔心那個惡劣的人格跟到夢裏來,鑽他被窩。

「陸安。」她開口。

「嗯?」

「或許真的該出去了,再找個適合住的地方。」

「你終於捨得離開這兒了?」陸安在黑漆漆的環境裏坐起來,有點高興。

「你會幫我的,是吧?」阿夏有些不確定。

在得到肯定答覆后,她在黑暗裏沒再動靜,很久后才翻了個身。

何清清再見到陸安,是三天後。

聽到他說要離開的事沒什麼表示,只是遺憾以後沒人知道她在唱什麼歌了。

「真的要離開?」

「這裏不適合住人了,好幾天沒找到吃的,再耗下去想走都走不了。」陸安坐在地上,躊躇著怎麼開口,他是特意來找何清清的。

「你不是不用吃東西?」何清清奇怪。

「可是她要吃。」

「哦。」

何清清點頭表示理解,淡綠色的尾巴無聊地在岸邊甩來甩去。

「她很危險。」

「啊?」

陸安愣了愣,實在沒想到會從何清清這裏聽到她說阿夏危險。

阿夏也是這樣說何清清的。

「你說你們認識時間不長,小心點。」

「為什麼說她危險?」陸安沒有告訴她自己和阿夏的關係,過去未來太複雜。

「她身上污染的味道很重。」何清清視線從陸安身上掃過。

「比你還重嗎?」陸安看向她的魚尾。

「不一樣。」

何清清察覺到他的眼神,尾巴用力拍擊了一下河面,掀起一大片水花。

「你們這種越是看起來正常的,越讓人害怕。」

「正常反而讓人害怕?」陸安覺得自己應該和魚人有代溝。

「只是看起來正常。」

何清清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她很懷疑陸安是怎麼活下來的。

哦,他一點污染的味道都沒有,這個人本來就很古怪。

「你也是很危險的一個人。」她道。

「……」

陸安無話可說,在人魚眼裏,大概每個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危險人物。

末世里,他們都互相防備。

「其實我想問問,能不能幫我們一下。」他沉吟開口,「大概就這一次,你需要什麼可以和我說,我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我需要你過來。」何清清笑着道。

「這個免談,你越這樣我越不敢過去,你應該明白。」

陸安搖著頭站起來,「我不想還沒出發,就先被你一尾巴抽進河裏。」

「都說了我不吃人!」

何清清撈起水花朝他扔過來。

「我這次也沒說你吃人……再唱個歌吧,看你能不能用歌聲把我引過去,傳說里美人魚都有這個功能。」陸安朝她笑道。

「站那裏別動!」

何清清瞪他一眼,一頭鑽進河裏,片刻后,一隻看起來像胖頭魚的大魚從河裏飛出來,直直朝陸安而來。

「別躲!」

陸安看着河面,何清清的大尾巴真的很好用,用力一拍,幾天魚就被大力擊出河面,她像一個專業的羽毛球運動員,尾巴是球拍,連續甩動幾下,可憐的魚就被她大力拍出來。

然後陸安捂著胸口緩了很久。

他被一條飛來的魚撞傷了,差點被撞的背過氣去。

何清清舒服了,水珠從下巴滴落,伸個懶腰在河邊開始清唱,水珠從她下巴滴落,長長的頭髮垂到河面。。 幾天後,路遙跟蹤寧檬,還找到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將一個鬍子拉碴,有些窮困潦倒的男孩帶到了封晏面前。

這個人看着不過二十歲出頭,身上還有些稚氣未脫,一看就知道沒怎麼深入社會。

他被五花大綁,嘴裏還塞滿了東西,根本發不出話來,只能嗚嗚咽咽的叫喚著,驚恐的看着面前的路遙和封晏。

「我們跟蹤寧檬,發現這個人和寧檬私交過密。他叫馮川是帝都設計院剛剛畢業的學生,在設計圈新人里也算是翹楚。可是畢業后沒有投身於任何工作,反而一直窩在出租屋裏畫設計。」

总念 「他的每一個設計都給了寧檬,寧檬現在發表的每一個作品都是來自他的手裏。」

所以,這也是寧檬前後創作差距差距那麼大的原因。

封晏聽言微微攏眉,摘下了馮川嘴裏的東西。

「不要……不要殺我,我什麼壞事都沒做,不要殺我。」

馮川無比惶恐的說道。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馮川聽言不斷點頭。

「你和寧檬是怎麼認識的?」

「她……她是我學姐,以前回到帝都大學舉辦過演講,我從那個時候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她了,只是她從來沒有關注過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寧檬學姐就突然關注到了我,主動和我吃飯說話。她說她經歷了一場車禍,手受傷了卻又不想辜負父母朋友的失望,還很熱愛設計,所以讓我幫她。」

「我也只是給她一些稿子而已,我什麼壞事都沒做。」

「路遙,讓他離開帝都。」

Harry窒息 「是。」

路遙立刻去辦,甚至斷了馮川所有的通訊設備。

馮川的手機一直在封晏這裏。

三天後,寧檬就發短訊,問設計稿什麼時候出來,她這邊急需要。

封晏按兵不動,讓人給她滿意的設計稿,卻沒有露面給她,而是放在一個信箱裏,讓她自己去拿。

寧檬巴不得不要和馮川見面,也沒有懷疑分毫。

……

Harry窒息 「寧檬,你這幾次的作品也太好看了,真是厲害了,年紀輕輕的看來是要成為第二個唐設啊。」

同事們紛紛誇讚,寧檬也只是謙虛的笑笑,態度非常謙遜有禮。

唐柒柒也難得來辦公室,看到辦公桌上多了不少多肉仙人掌,細問之下是寧檬送的,而且每人都有,辦公室里多添了許多綠色。

她甚至都想提拔寧檬,讓她上升一個職位。

她將寧檬叫來辦公室,提了自己的想法。

「學姐,要不我給你當秘書好不好?」

「秘書?這怎麼行?」

「我覺得沒什麼,我依然做設計,平常也主動幫你分擔點事情,你現在懷着孕,肯定很辛苦,我也想多幫幫你。」

「那也行,工資我給你提上去,職位不變。以後我身邊有什麼忙,你就幫我處理一下。」

「能給學姐幹活,是我的福分!」

寧檬開心的說道:「對了,晚一點有幾批布料送過來,估計那個時候學姐不在辦公室,我給你送去別墅吧」

。 朱信之眄她一眼:「你懷着身孕我能幹嘛?」

「那你也不能睡這裏。」裴謝堂不滿。

朱信之又道:「這是清風居,我不睡這裏睡哪兒?這都幾更天了,別鬧,往裏面滾滾,給我留半邊位置。」

他語音溫柔,裴謝堂下意識的就讓了讓,讓過去后才氣結:「我憑什麼讓你?」

朱信之已上了床。

他將裴謝堂摟在懷裏親了親,語音淡淡:「睡吧。」

這懷抱太熟悉也太安心,裴謝堂就算有滿腔不樂意,卻抵不住的覺得疲倦。她一邊嘀咕一邊說:「你這樣是不對的,聖賢教你讀書識字,教你做事要明事理講禮儀,你沒做到。先前在我跟前做的那些事討人厭,我還沒原諒你呢。」

「你打算什麼時候原諒我?」朱信之輕笑。

裴謝堂反推他:「我怎麼都不會原諒你。」

只是聲音里已經沒有從前那種堅定和憎惡,她自然沒發覺,朱信之聽了卻是徹底的笑了起來。

裴謝堂又道:「你要是讓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把孩子給我,你放我走,我以後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我以後是要帶着他去浪跡天涯的人,我的孩子一定要無拘無束走遍人間,怎麼可能拘束於宮廷之內。宮廷里的人最不好了,好好的人送進去都得變形,你看看你,再看看貴妃娘娘,看看賢妃娘娘,我真是同情你們……」

她說着說着聲音漸低,朱信之低頭,便瞧見她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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