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士兵們沒想到兩人竟然還認識,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來者究竟是何方神聖。
見納蘭雲升認出了自己,阿羽歡喜,感激涕零地說着之前準備好的台詞:「將軍好記性,正是阿羽!托將軍的鴻福,阿羽得與家人團聚。鄙人回府之後,日日感懷將軍的救命之恩,更把您當成我的榜樣,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將軍一樣保家衛國,把那該死的胡人殺個片甲不留,遂辭別父母,踏上從軍之路,一心想追隨將軍,至死不渝!」
納蘭雲升不怕別人跟他來硬的,但唯獨受不了別人跟他示軟,只要弟弟妹妹一跟他說兩句誇他的好話,他便是再難的事情也只得應允。現在阿羽腆著臉誇讚他,搞得他面子上掛不住,卻不知道如何應對,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其餘的人卻都以為他生氣冷峻,還擔心阿羽衝撞了他。畢竟軍營里大家都一本正經,無人敢這麼油膩地謳歌人狠話不多的驍騎將軍。
阿羽見對方沒有動靜,又加了句:「將軍放心,小人並不是要走後門,今日眾將士都在,不妨就做個見證,若是小人能贏了驍騎將軍,那您就准許我入營,這可算公平吧?」
這小子不僅口出狂言,還跟納蘭雲升談條件,周圍的將士算是開了眼,紛紛笑話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膽敢跟將軍叫板。
納蘭雲升本不想理會半路殺出來的陌生人,但一看到那雙桃花眼,鬼使神差地想與之切磋切磋,冷言道:「比什麼?」
阿羽勾起了嘴角,懷着必勝的決心道:「游泳。」
光頭忍不住道:「小子,你這是公然挑釁!我們常年駐守西北,全都是沙漠戈壁,連洗臉都不捨得用水,哪裏有會水的人?你這分明是故意刁難我們將軍!」
阿羽歪著頭,攤出雙手:「你家將軍不會水,難道還是我的錯了?」
「你!」光頭剛要教訓這個口不擇言的愣頭青,就被納蘭雲升擋住了。他擲地有聲地拋出一個字:「好。」
阿羽沒料到納蘭雲升答應地這麼痛快,心裏不免有些發怵。為了今日的「偶遇」,他做足了功課,納蘭家世代不會水是他調查好了的,跟納蘭雲升比游泳肯定穩贏,可是對方怎麼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說罷一行人來到全城唯一的碧潭湖。百年前它確實是清澈見底的碧潭湖,但現在它早就成了一灘死水,水中滿是灰黑的泥沙,沒有細石,更沒有游魚,不過狹長的形狀倒很適合游泳比賽。
一聲令下,兩人跳入水中,像兩條鯊魚一般向前游進。岸上的士兵看到納蘭雲升竟然會水皆嘆為觀止,士氣大增,紛紛加油助興。阿羽的兩個侍從喊不過他們,卻豪不死心,依舊賣力地嘶吼自己主人必勝的口號。
納蘭雲升所以會水,起因還是當年救納蘭雲騫一事。自從那天兩人險些喪命,納蘭雲升就心有餘悸,正好當時他們還在京城,護城河中水源充沛,他就練就了一身好水性。後來遷至榆寧城,雖沒有河水,但他利用一切機會在水盆中練憋氣,憑藉自身良好的身體素質,這麼多年功夫漸長,在水中遊刃有餘。
阿羽從沉入水中的那一刻,就意識到自己預估有誤,誰說納蘭家世代不會水,他這分明比得上菲利普斯好嘛。眼看就快到終點,阿羽離雲升還有一個身位的距離,電光火石之間,阿羽心生一計。他順着混沌的湖水,摸索著夠到了納蘭雲升的褲腿,順勢抓着向上攀去,然後猛地一拽一拉,直接將雲升的褲子給扒了下來,使勁向後扔去,隨即一個蹬腳向前游去。
納蘭雲升毫無防備,冷不丁被阿羽偷襲,全身只剩下一條底褲,頓時臉被憋的通紅,來不及找他算賬,只好游回去找褲子。
最終,阿羽憑藉着下三濫的招數,率先衝到終點,贏了納蘭雲升。阿羽沾沾自喜,浮出水面,面具上和臉上滿是泥垢,咧著嘴宣告勝利:「我贏了!」
圍觀的將士雖然不知道水下發生了什麼,但看到納蘭雲升往回遊去,料定阿羽肯定使了詐,不服道:「你個臭小子,勝之不武!」
阿羽嘟著嘴委屈道:「你們人多欺負人,明明就是我贏了,你們還想耍賴不成?」
此時納蘭雲升黑著臉上了岸,他臉色鐵青,平生沒受過此等恥辱,卻礙於面子不能明說。要是讓手下的人知道自己被人扒了褲子,那今後顏面何存,何以服眾?
納蘭雲升狠狠地盯着阿羽,眼中滿是怒氣卻不得發作。良久,他咬牙切齒地蹦出兩個字:「卑、鄙。」
阿羽恬不知恥地湊上前去,悻悻地笑道:「我卑鄙,我卑鄙。不過將軍,這,該算我贏了吧?」
納蘭雲升閉目,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而是甩頭走去,留下一眾將士不知所措。
「哈哈哈!沒反對就是同意了昂!謝過將軍,士兵阿羽前來報道!」 轟。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蘇御的拳頭。
「可惡,蘇御,就算是你突破了,我依舊能殺你。」齊銘怒喝,不斷出手,與蘇御交手。
旁邊的鷹鈎鼻男子看的根本插不上手。
數招后,齊銘被蘇御一拳打的撞在了遠處的崖壁上,崖壁瞬間凹陷,並且有大量石頭滾落,瞬間淹沒了齊銘。
蹬!蹬!蹬!
而此刻,蘇御邁步接近,殺氣騰騰。
「嘶,齊師兄敗了嗎?」
「不對,齊師兄身上。可是有那個東西,不可能敗的,齊師兄還沒有用呢。」
鷹鈎鼻男子驚疑不定。
但想起齊銘身上的那個異寶,他內心便安靜了下來。
別說是蘇御了,哪怕是黃金弟子之中排名前十的來,也未必擋得住那件異寶。
轟。
忽然,大量隨時崩碎了,齊銘從亂石堆內衝出,一道可怕的光芒,像是銀河之水,傾瀉而來。
蘇御立馬眼神眯起,身上的一道金色的漣漪散開。
場域!
咚。
場域立馬擋住了這一道匹練,但在擋住的剎那間,蘇御的場域,在這一刻開始龜裂了,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裂痕。
「蘇御,你死定了。」與此同時,齊銘殺到了,身上的衣服瞬間炸裂了,肉體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麒麟印記。
一共有四道,無不絢麗,他雙手結印,那四道麒麟印記,化為了神形,讓他的速度,驟然倍增,剎那間就來到了蘇御的身前。
猛的雙手按下。
拍在了蘇御的金色場域上。
頓時,蘇御的金色場域被打裂了。
「麒麟印記?」蘇御眯眼,並沒有絲毫的慌亂,他曾在大武與獨孤傲天交手時,獨孤傲天也施展出過麒麟印記,不過獨孤傲天的麒麟印記,只有兩道,而眼下的齊銘,卻足足有四道。
顯然,力量要強大很多。
轟。
轟裂了蘇御的場域后,那四道麒麟印記,再次發生了絢麗的光芒,朝着蘇御當頭碾壓而來。
噗。
蘇御腳踩一踩地面,五臟六腑法催發到了極致,他的身體在剎那間透明了,如果有一位聖人在這裏,絕對可以看穿他的衣衫,清晰的看到他的五臟六腑在同時發光。
與此同時,蘇御單手捏訣,演化帝訣真意圖解。
剎那間,第一副真意圖解凝聚而出,隨着蘇御一掌拍了出去。
噗!
下一刻,強勢殺來的齊銘,瞬間被蘇御一掌打的虎口崩裂了,鮮血狂飆。
狠狠的朝着遠處飛了出去,以迅雷之勢,在鷹鈎鼻三人的注視下,砸在了地面上。
將地面直接砸的凹陷了下去。
「嘶,齊師兄敗了。」這一刻,三人無不面色大變。
齊銘在黃金弟子之中,雖然只能算是中等層次的,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剛晉陞黃金弟子的新人能對抗的啊。
要知道,齊銘可是修鍊出了四道麒麟印記。
而眼下的蘇御,連一道麒麟印記都沒有修鍊出來,又如何能對抗齊銘?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其他秘武,絕對不亞於麒麟印記。」鷹鈎鼻男子沉聲道。
「師兄,我們還是走吧,此子,不可力敵。」而此刻,另外兩人接近了,顫抖著聲音道。
鷹鈎鼻男子搖頭道:「不必,今日蘇御必死。」
嗯?
兩人一怔,眼下齊師兄與蘇御交手后,已經高下立判了。
齊銘根本不是蘇御的對手。
但是,見到這一幕後,王師兄依舊對齊師兄十分自信。
如此看來,齊銘師兄或許還有底牌沒有使用。
「齊銘,死的是你。」蘇御靠近,場域蔓延而出。
噗。
齊銘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嘴角咳血,看着靠近的蘇御,他忽然瘋狂大笑道:「哈哈,蘇御,你太天真了,你真以為,我敢來殺你,就真的沒有準備嗎?」
「哦,你能有什麼準備?」蘇御眯眼,
忽然,在話音落下的剎那間,他的場域瞬間蔓延了出去,包裹住了齊銘。
轟。
剎那間,蘇御如鬼魅般,忽然出現在了齊銘的身前,一劍刺了上去。
速度之快,幾乎沒有給齊銘半點時間。
就在剛才,蘇御忽然意識到,齊銘或許還有手段沒有動用,而這個手段,極有可能會威脅到他。
蘇御就是這樣的人。
他從來不會小覷任何敵手,
自古以來,陰溝裏翻船的事情,他聽的太多了。
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也步那些前人的後塵。
轟。
與此同時,齊銘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接近,瞬間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一出現,恰好擋住了蘇御的一劍。
咚。
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齊銘擊的衝天而起。
而他手裏的黑色盒子,也在這一刻,被震得飛了出去。
還在空中,忽然盒蓋打開了,一道黑色的濃煙,從盒子內瀰漫而出。
蘇御正準備再次出手,忽然他抬頭看了過去,就看到黑色的濃煙,入侵了他的場域。
咻!
幾乎沒有半點思考,蘇御身影一閃,迅速後退。
這黑色的濃煙,給了他極大的危機感。
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絕對不能接觸濃煙,否則他將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
「哈哈,蘇御,。當我打開這冥盒的剎那間,你便註定一敗塗地。」
「給我進去。」
轟。
齊銘大笑,雙手捏訣,身上的麒麟印記,再次發光。
與此同時,冒出來的黑煙,竟然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力量,頃刻間,蘇御發現,他竟然被那一股無形的力量吸住了,並且不斷的往黑色的盒子挪去。
「這是封印噬靈的盒子,也能封印人嗎?」忽然,蘇御想起了在青鬼鎮大紅山內,他聯手十一位聖人一起封印勾魂使者的黑色冥盒。
那盒子,與眼下的盒子,幾乎一模一樣。
轟。
來不及多想,他的身退已經逐漸靠近盒子了,並且犀利越來越大,繼續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封印進去。
剎那間,蘇御戰力全開。
新世界之路蔓延而出,準備將黑色的冥盒給送走,攤兒剛蔓延出去一米距離,就被擋住了,根本無法靠近。
與此同時,蘇御準備壓縮場域,在靠近黑色冥盒后,對其進行毀滅性的一擊。
但馬上,他驚悚了。
他的場域竟然壓縮失敗了。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掌,在死死的扣着他的場域,根本無法讓他的場域,進行壓縮。
這種詭異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 王藝琳心頭慌亂如麻,被不留餘地的拆穿,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尤其是對上男人那一雙深沉冷冽的眸子,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手腳冰涼。
突然想到,如果是那個秘密被揭穿……後果,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
眼中頓時流下兩行眼淚,咬着唇,委屈無比地看着褚臨沉,哽聲道:「臨沉,對不起,我只是…… 北方以南 」
褚臨沉神色並未動容,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先出去,把傷口處理一下,我跟她單獨談談。」
王藝琳臉上的表情僵了僵,轉過身,收起強行擠出的淚水,心神不安地往外走。
雖然走出了病房,她卻並不甘心就這麼離開,所以走出一段距離后,又繞了回來,小心翼翼地貼在門板外,捂著受傷的手臂偷聽裏面的動靜。
「看來褚少還沒有徹底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