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說道:「別做了,咱們出去吃。」

章梅嗔道:「怎麼?難道外面的飯就這麼好吃?你還沒有吃過我做的飯呢,你和旦旦先聊著,我去弄幾個菜。」說完,起身去了廚房。

秦川也不再堅持,接過李新年遞過來的一支煙,問道:「小李,生意怎麼樣?」

李新年也點上一支煙,敷衍道:「一般般吧。」

秦川說道:「這年頭生意也難做啊,不過,聽你媽說你做的還不錯。」

李新年不想跟秦川扯生意上的事情,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秦叔,你認識潘鳳嗎?」

秦川楞了一下,隨即說道:「你是說毛竹園的潘鳳?」

李新年點點頭沒出聲。

秦川笑道:「當然認識,當年我跟他同在市中醫院工作,那時候她就已經很有名了,跟她比起來,我只能算是小字輩,嚴格說來,我們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後來我自己出來開門診,她也幫了我不少忙,她退休以後我就聘請她做我醫院的高級顧問,前幾年還偶爾來醫院看看,現在年紀大了,也就不來了。

不過,前些天她九十歲大壽的時候我去毛竹園看過她,老太太對我的醫院倒是挺關心的,準備讓她的曾孫女來我的醫院上班呢。」

「你是說妙蘭?」李新年驚訝道。

秦川疑惑道:「怎麼?你認識妙蘭?」

李新年生怕秦川聯想到潘鳳的玉露丸,急忙說道:「我跟她家不是太熟,不過我丈母娘跟她有點交情,並且每年都要給她拜壽。

這次潘鳳九十大壽,我丈母娘當時在省城沒趕回來,所以就讓我代她去給潘鳳賀壽,這才認識了她的孫女如蘭。」

秦川一臉恍然的樣子,隨即問道:「你丈母娘也是醫生?」

李新年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我岳母以前在銀行工作,早就退休了,怎麼?顧雪難道沒有跟你說過?」

秦川若有所思地說道:「沒有,顧雪倒是跟我提起過她有個妹妹在銀行工作,那天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就是你的愛人。」

我的野心给了你 頓了一下,又說道:「昨天晚上你媽說你愛人是銀行的行長?」

李新年說道:「是啊,才上任不久。」

秦川一副疑惑的神情,隨即問道:「你岳母叫什麼名字?」

「譚冰。」李新年說道。

秦川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說道:「譚冰?啊,原來她就是你岳母啊。」

「怎麼,你們認識?」李新年問道。

秦川遲疑了一會兒,笑道:「也說不上認識,只是聽說她的名字,對對,沒錯,她跟潘鳳確實算得上是老熟人。」

頓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語道:「原來小雪是譚冰的女兒啊。」

我的野心给了你 李新年通過察言觀色斷定秦川對自己的丈母娘肯定不僅僅只是聽說過名字這麼簡單,既然他跟潘鳳亦師亦友,說不定也聽說過丈母娘當年的那段風流韻事,只是不好說出口而已。

「我以為小雪早就告訴過你呢。」李新年說道。

秦川說道:「其實我跟小雪也就是業務上的關係,我是他們療養院聘請的健康顧問之一,她倒很少跟我說起自己家裡面事情。

所以並知道她母親是譚冰,就是你們兩個的關係也還是前天晚上才知道。」

李新年倒沒有因為丈母娘當年的緋聞而在秦川面前感到不好意思。

畢竟,這已經是陳年爛穀子了,何況,秦川自己也是個風流的種子,說不定當年的風流韻事比譚冰還多呢,所以,他也沒資格對丈母娘的陳年舊事指指點點。

不過,李新年倒是本想通過秦川多了了解點丈母娘當年的事情,可秦川在得知譚冰是他的丈母娘之後,顯然不願意多說了,也只能今後讓母親去慢慢了解了。

章梅不僅是個優秀的醫生,同時也是一個稱職的家庭主婦,不一會兒功夫就炒好了幾個菜,叫李新年陪著秦川去餐廳吃飯。

李新年由於晚上還要開車回自己家,所以不能陪秦川喝酒,好在秦川也不勉強,有章梅陪著他喝已經足夠了。

而章梅表現的最「沒心沒肺」,給李新年的印象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兒子了。

如果是在往常的話,章梅肯定會千方百計讓李新年喝點酒,然後晚上把他留在家裡,可今天,兒子好像成了多餘的人,巴不得他早點走似的。

李新年也不願意當電燈泡,匆匆扒拉了幾口飯之後,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

他幾乎可以斷定,秦川今晚肯定在母親這裡住下了,對秦川來說,也許母親這裡比他自己的別墅安全,他女兒再霸道還不至於跑到別人家裡「捉姦」吧。

李新年回到自己家裡才八點鐘多一點,他估計沒有十點鐘顧雪不太可能回來,如果喝的高興一點的話,十一點多回來也很正常。

一想到即將面臨的攤牌,心裡不免有點緊張。

為了讓自己放鬆,他先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躺在床上一邊抽煙,一邊打著腹稿,琢磨著顧紅回來之後該怎麼開口。

。 聽到警備隊長的驚人消息,神官悠閑地喝了一口玉米濃湯,似乎遠方發生的戰爭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反而是耶拉姆臉上血色盡失,唰地站起。看到他反應這麼激烈,楊陽和昭霆比聽見西城攻入中城還驚訝。神官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悠哉悠哉地嚼著麵包。

「是25號的事嗎?」

「是…你怎麼知道!?」艾瑞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因為報紙有六天沒來了,只有戰時才會發生這種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老铁 「領主大人告訴我的,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

「原來如此。」神官輕拍徒弟的臂膀,動作充滿撫慰之情。耶拉姆這才頹然坐下,眉間浮起少見的陰鬱。昭霆看得莫名其妙,楊陽隱隱猜出幾分。

艾瑞克焦慮地在室內走來走去,不住搓著雙手。

「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諾因城主不是軍神嗎,西方壁壘,怎麼會讓那群西匪…西城軍衝進城?」

「所以傳說不可信。」神官笑了笑。艾瑞克瞪了友人一眼:「你還笑!這下伊斯法軍一定會大肆屠殺我城的百姓!」

「這也未必。」神官不高興地咕噥了一句,轉向艾瑞克,「你想響應召集令投奔東境軍?」

「這不是廢話嗎!我好歹是王國的軍人!」

「笨蛋!」

神官大罵,「卡薩蘭除了拉克西絲元帥和諾因…城主的軍隊全是酒囊飯袋,根本不是西城的對手!現在諾因城主的西境軍已經被打敗,元帥的隊伍一時下不來,那些東境軍只有挨宰的份,你去了肯定死路一條!」

「軍令如山!再說軍人怎會怕死!」

「我是叫你不要無謂送死。桑陶宛領的兵力連一百都不到,不但幫不上忙,那些貴族兵也不會稀罕你們加入。總之我先和領主和總督商量一下,想個辦法。」神官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飯站起身。

艾瑞克猶豫道:「那我要不要集合大家,做些防禦工事出來?」

「千萬不要。西城軍窮凶極惡,我們不予抵抗還不會怎麼樣,可只要稍露異心,頃刻間就會變成一堆屍體。」

昭霆不自在地動動身體,對神官口中的西城感到十分的意外。

神官無所謂地笑道:「反正抵抗也無用,就順其自然吧。嗯,其實我認為貝姆特城主不會打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而且以西城騎兵的速度,這場仗搞不好已經結束了。」

「你言下之意是我們輸了?」艾瑞克的臉色宛如吞了顆苦瓜般難看。

「在米亞古要塞陷落時不就很明顯了?」神官聳聳肩,走向玄關,「艾里,你的馬借我。」

「啊,是。」

「神官大人,你的早飯……」耶拉姆追上去,取下衣架上的斗篷遞給師父。

神官拍拍他的頭,溫言道:「那你幫我打包吧。」耶拉姆點點頭,麻利地張羅起來。昭霆被嚴肅的氣氛震懾,沒計較他把自己那份也塞進飯盒。艾瑞克解下佩劍,堅持要友人帶著。神官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四人將他送到門口。

「神官,路上小心。」

楊陽這才找到機會插口,神官交代:「今天你只好自修了,我估計下午也趕不回來。」

下一秒只見雪白的斗篷彷彿展開的鳥翼般揚起,神官跨上馬背,再一會兒,一人一騎就消失在四人的視野里。兩個少女因為吃驚吃了滿嘴灰,昭霆邊咳邊贊:「咳咳,好高明的騎術啊。」

「我們進屋吧。」耶拉姆對兩個少女道,隨即轉向另一人,「艾瑞克隊長也進來坐一下好嗎?我有很多事想問你。」楊陽和昭霆也十分關心這場中西兩城的戰事,定定注視警備隊長,目光透出滿滿的問號和請求。

艾瑞克躊躇了半秒,道:「好吧,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

「隊長!隊長!」就在四人轉身的同時,響起一聲聲越來越近的呼喚。還留在村裡的村民紛紛好奇地探頭張望,楊陽四人也轉移視線,看到一個士兵從村頭方向急奔過來,生出不祥的預感。

「芬克,什麼事?」艾瑞克臉色微變,因為他看清部下身上到處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隊長,大事不好了!」

「我聽夠不好了,到底什麼事?」艾瑞克苦笑。

「有旅人被魔獸襲擊了!」

聞言,在場的人大吃一驚。

******

山道上,一群人且戰且退,身後緊跟著黑壓壓一大片魔物。警備隊員們負責斷後,戰況明顯不利。

那些旅行者共有五人,服飾各異,都滿身狼狽,三個還掛了彩,讓人驚訝的是他們沒有站在內圈接受警備隊員的保護,其中四人手持武器一起戰鬥,而且身手高明,不亞於任何一個警備隊員。一個拿板斧的大個子青年尤其厲害,靠近他的魔獸無一不頭破血流倒斃於地。但是從他不斷滲出鮮血的幾處傷口,看的出來無法長久支撐。一個像是魔法師的女性站在他身後,張起防護罩護住她身旁唯一沒有武器,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

這批人不簡單啊。趕到現場的警備隊長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情景,不禁鬆了口氣:應該是冒險家,這樣救起來就容易多了。

然而,當他把目光轉向追擊者一方時,剛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口,額上冒出了冷汗。站在他旁邊的芬克也是相同的表情。

雙頭哭蟲!!被喻為旅行者惡夢的高等魔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那麼多!!

雙頭哭蟲顧名思義,是一種形似蟒蛇,長著兩個頭的恐怖魔獸。它的叫聲像嬰兒啼哭,所以常常有旅人受騙上當葬生蛇腹,和能發出女人聲音的植物科魔獸拉芙蕾西亞騙人的手法一樣。但最可怕的還是它的戰鬥力。雙頭哭蟲和狼龍一樣是火系魔獸,可是它噴出的火焰彈威力大多了,甚至能擊穿岩壁;它的牙有劇毒,沾上一滴就足以致命;它的全身覆蓋著厚實的鱗片,刀槍不入;最難對付的是它的兩個頭,若不同時解決掉雙頭,馬上又會再生出來,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非常棘手。

而現在,這種超級麻煩的魔獸就在艾瑞克面前搖頭擺尾,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但他不能,肩負的責任逼迫他正視現實——一旦不能在這裡殲滅這些魔獸,西芙利村也將被捲入血的漩渦!

「如果神官遲一步走……」艾瑞克咬緊下唇,懊惱至極。會用冰系魔法的法師和弓箭手是雙頭哭蟲唯一的剋星,而神官兩樣都會。於是,他當機立斷:「芬克!立刻去追神官!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是!」警備隊員毫不猶豫地接令,拍馬離去。

為了最後的勝利,也只有犧牲一個寶貴戰力了,希望神官能及時趕到。艾瑞克正要衝上去加入戰團,聽見身後響起一聲尖叫。

「那、那是什麼!!?」

「昭霆!」轉過頭的警備隊長眼珠子差點彈出來,「……還有楊陽!你們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們和大家一起去軍營避難!」瞥見站在兩人身旁的褐發少年,他才恍然大悟:「——你帶她們來的!為什麼?」

「對付雙頭哭蟲需要弓箭手。」耶拉姆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手指臉如土色,和他呈現鮮明對比的棕發少女,「而這傢伙,堅持和楊陽同進退,就跟來了。」

我看她如今是巴不得逃走的樣子。艾瑞克皺眉道:「話是沒錯,但楊陽還是初學者吧!」看她的情形,雖然比另一個好些,臉上沒顯出恐懼之情,顫抖的雙手畢竟泄露了掩不住的懼意。

「不行!楊陽和昭霆還不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戰士,不能讓她們戰鬥!你快帶她們回軍營,照我先前的指示保護大家!」

「如果你們全死了,我一個人也無法抵擋雙頭哭蟲。」耶拉姆沉聲道,驟然陰鬱的臉色顯露內心的怒火。他不再理會艾瑞克,拉著昭霆就往山道奔去,驚呆了三人,尤其是被強拖走的昭霆。

「救命呀——」

凄厲的哀嚎遠遠傳來,驚醒了楊陽和艾瑞克的神智,兩人急忙追上去。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啊!救命——」

現在昭霆腦中只剩下滿溢的驚恐無助,平時苦練的劍術,磨礫的腳力,克敵的技巧統統不翼而飛,唯一的念頭是逃跑。足足三四米高,長著雙頭的巨蛇如此恐怖,讓她無法有一絲戰意,兩腿隨時可能癱軟下去,再也爬不起來,眼前一片刀光血影,連自己身處戰場的哪個角落也分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在呼救,叫喊的內容卻一個字也聽不見。那個將她拖進這片混亂的罪魁禍首也不見了。

「為什麼有女孩子在這裡?」

昭霆迷迷糊糊中聽見這句話,出於條件反射,她手按住劍柄,卻沒有力氣拔出來。

老天!根本沒人告訴她與真正的魔獸對峙這麼可怕!彷彿連骨髓也凝結成冰,死之世界帶來的恐怖化作絲絲寒意滲透四肢百骸,凍結住少女的身體和靈魂。突然,一隻巨大的蛇頭朝她轉來,然後,四目相對!

剎那間,昭霆的感知世界就像壞掉的電視機屏幕,自動轉為無數雪花。一片雜音中,她聽見一個聲音,熟悉的呼喚:

「昭霆!!!」

視野豁然開朗。

錚——長劍出鞘。原來真劍是這麼重的!昭霆十分驚訝,同時用力舉高武器,望見一支箭擦過魔獸的頭斜斜飛走。

是陽來了!不用回頭看昭霆就知道,心中頓時湧出無比的勇氣:「來吧!臭蛇!」

「危險!」

「哎。」一隻橫伸過來的大手將她推開,接著一個體格魁梧的黑髮青年擋到她面前,揮舞兩把巨斧將張大嘴咬來的蛇頭劈成四塊,噴濺的鮮血灑了他一頭一臉,連跌坐在地的昭霆也不能避免,俏美的小臉綻開一朵朵血花。

「咳咳!沒事吧?」砍完魔獸,那青年也吐了一口血,關懷地詢問。昭霆還沒回答,那個魔法師遠遠喊道:「肯,你不能再戰鬥了!快退下來!我幫你療傷!」

肯搖頭:「不,你先把這個小姑娘帶走,讓她和僱主在一起,這孩子大概是不小心闖進來的……」

「才不要!」昭霆跳起來,說出令四名冒險家,一名冒險家僱主為之呆然的話,「我才不是不小心闖進來的小姑娘,我和大叔他們一樣,是來救你們的!」

「沒錯!」站在幾步遠處的楊陽附和,因此把好容易安在握手上的箭滑落了,她急忙撿起來,手忙腳亂地重安。

「……」一時間,人類陣營少了四名戰士,多出四尊雕像。

她們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膽量了?另一頭正和部下一起戰鬥的艾瑞克瞥見這一幕,也目瞪口呆,差點被雙頭哭蟲咬了一口。

昭霆已經鼓起滿腔勇氣,一臉生氣勃勃地指著肯:「你剛才很過份哦,大個子!竟敢搶我的獵物。」

「可惡!又沒中!」彷彿唱和一般,手持白楊木弓的俊俏黑髮小男孩一面嘀咕,一面辛苦地又摸出一根箭,用粗魯的動作搭在弦上,「這次一定中!」

別開玩笑了!四個冒險家在心裡大吼。

原來如此。警備隊長終於從這片混亂中理出頭緒,下了個自以為沒錯的結論:她們倆已經完全嚇瘋了,所以行為才這麼反常。

造成這一切的那個罪魁禍首:「耶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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