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傾蹙眉,想說什麼,卻見南兮搖頭:「不行,他如今能力,不能再吞噬了,不僅害他,亦會害了你們。」
歸鄉原再沒任何聲音。
離傾卻彷彿聽到了片片心碎的聲音。
離傾心軟了軟:「你們放心,總有一日,你們會離開這裏的。」
此刻這些魔物在她眼裏,不是魔。
也是一群可憐人。
聞言,容影瞥了她一眼,抱胸涼涼道:「怎麼?仙君有辦法?」
離傾:「……沒有。」
容影嗤笑:「既然沒辦法,就不要給他們希望了,有時候,希望只讓加速讓人陷入絕望中。」
那種擁有希望,最後永遠又等不來希望的滋味,他比誰都清楚。
知道無法脫離這裏,魔族之人的痛苦毫不遮掩。
離傾握緊了拳頭。
她知道她方才不值錢的好心,或許並不是安慰到這些人,反而會讓他們更痛苦。她從未有一次似現在一般,想收回所說之言。
她抿緊了唇,一一看過那一張張臉。
這些人除了魔族之人這個身份,他們和普通人看起來沒有差別,有老人,有青年,有婦孺,還有孩童。
她親眼看到了他們眼中希望,又眼睜睜看着那縷光亮歸於灰寂。
柳召確實有錯,這群困在這裏的魔族之人,確實犯下了無可饒恕的大錯,他們為了一己私慾,手上染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可是他們所謂的「私慾」,也不過是因為天道不公啊。他們因為遭受到了不公的對待,才會反抗。
如若要說他們錯。
離傾真的說不出口。
因為她是人,死後擁有輪迴轉世的機會,這些天道給予他們的機會,或許在六界生靈眼中並不會覺得這有什麼稀奇的,這本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權利。
因為太稀鬆平常,甚至被那些擁有的人所輕視。
她聽過太多話本子,也見過人間無數塵事,許多人經歷了痛苦,便口口聲聲的說着不想輪迴,不想轉世,想要煙消雲散。
他們憎惡活着。
但是那些人卻從不知曉,他們棄如弊帚的,卻是旁人費盡心力窮極一生想要追尋的。
離傾看着眼前這群魔族之人,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想到或許有朝一日,葉湛也會這樣,她無論輪迴多少次,世上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她便覺得心痛如絞。
所以,哪怕知曉他們犯下了無法饒恕的過錯,她也沒資格去指責他們。
她沒資格。
在寥寥寂寞中,在不見天日的昏暗裏,南兮忽然朝着生橋那邊看了一眼,沉聲道:「離開吧,鬼卒快要來了。」
離傾也看了過去,卻只看到一片灰濛濛的天。
韓長老臉色灰敗地朝着南兮躬身,轉身要走,南兮又叫住了他,將一個東西拋了過來,「這個物歸原主。」
韓長老皺巴巴的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哨子。
「這是阿靈的。」韓長老嘆氣,「不過也沒用了。」
說着,他將那枚哨子扔在了地上,用拐杖碾碎了。
看着碾進黑土裏的哨子碎片,容影往前走了幾步,看着韓長老:「對了,我有一件事覺得挺奇怪的,可否請長老解答一番。」
「您請說。」
「你說柳召為了送妻子來地府輪迴,可那女人不像是死了的魂,她和你們看起來並無兩樣。」
「柳召的妻子不是阿靈。」
韓長老嘆氣:「在被地府驅除時,柳召妻子殘餘的生魂,就被十殿閻羅中的六殿閻羅捏碎了,阿靈只是一直愛慕著柳召罷了。」
容影想起那個女人消失前那些喃喃低語,沒什麼同情心地說:「難怪不得,我覺得柳召對她彷彿並沒有多大的感情。」
他又看了眼那群魔族之人,「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韓長老默然須臾,吼間無奈地擠出一個字,「……等。」
眾魔對南兮緩緩一拜,由韓長老帶着離開,很快消失在了歸鄉原中。
目送魔族之人隱匿在歸鄉原后,離傾看向南兮:「既然鬼卒要來了,你怎麼還在這裏?」
聽出離傾言語中暗藏的緊張,南兮低聲笑了,不徐不疾道:「你是擔心你徒弟吧。」
「是。」
離傾毫不隱瞞。
她是怕鬼卒會看到葉湛身上的南兮的魔氣,葉湛也會被流放在歸鄉原。
不管對方是魔是神,如果對她徒弟不利的存在,她便絕不姑息。
彷彿看出離傾所想,南兮笑得更加開懷。
「你放心,本座很快就要走了。不過你既然知曉地府兇險,如今你們還想去地府?如若此刻想離開,本座殘餘的力量送你們離開這裏,回到人間,還是辦得到的。」
離傾與容影對視了一眼,容影無所謂地聳肩,「仙君,不會這麼一出就嚇破你膽了吧。」
離傾嗤笑了聲,又垂眸看了眼還沒醒過來的葉湛,堅定地說,「有些事,我們只有去了地府才知道。」
「既然你們心意已決,那本座也不多勸了。」南兮又朝生橋那頭看了眼,他的魔息在淡化了,「本座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你們小心。」
離傾忙道:「南兮大人,我還有一事想詢。」
「你說。」
「魔族從前真的與神族曾和平相處過的嗎?」
。 「之前指揮官好像對於我的出現非常驚訝的樣子,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維內托對著秦歌說道。
秦歌看著有些好奇的維內托,對著她解釋道,「因為據我所了解到的知識,陣營的旗艦一般在這個世界上只會出現一艘。而現在撒丁帝國已經有一個維內託了,所以對於你的出現,我感到非常驚訝。」
「哦,也就是說,已經有和我一樣的同位艦出現在了撒丁帝國,並開始宣揚薩丁帝國的威光了嗎?」維內托也有一些驚訝的說道。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而且相傳那個維內托現在已經處於最頂尖一級的艦娘行列之中了,絲毫不亞於鐵血的總旗艦俾斯麥和自由鳶尾的總旗艦黎塞留。」秦歌對著維內托說道。
「這樣嗎?」維內托有些訝異的點了點頭,「不過這樣也沒有關係,既然已經有人去重振撒丁帝國的威光。那麼我也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將撒丁帝國的微光弘揚光大,指揮官,你也會幫助我吧?」
秦歌看著這樣英姿颯爽的維內托,於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是我的艦娘,我自然會幫助你的。」
「呵呵,英明的抉擇呢,指揮官。」維內托笑道,顯然她是對於秦歌的回答非常滿意。
「那麼就由我來介紹一下我們艦隊的其他人吧。」秦歌對著維內托說到。
「嗯。」維內托點了點頭,在秦歌的帶領下來到了幾人的身邊。
「這位是重櫻陣營的能代,而這位是皇家陣營的貝爾法斯特,這位也是皇家陣營的半人馬。」秦歌指著自己的艦娘,對著維內托說道。
維內托微笑著對眾人說道,「我是撒丁帝國的總旗艦維托里奧維內托,以後大家就是並肩戰鬥的夥伴了,請多多指教。」
「你好。」眾人對著維內托點了點頭,算是已經認識並且接納維內託了。
秦歌看到所有人都互相點頭示意,並且交流了之後,對著眾人說到,「接下來我繼續去建造了,你們就先聊一會兒。」
「是,指揮官(主人)!」
在眾人的回應之下,秦歌轉過頭去,拿起了一枚心智魔方和600單位的物資,放入了剛剛重型建造器旁邊的輕型建造器之中。
當按下開始的按鈕之後,巨大的轟隆聲開始響起,不過很快這巨大的聲音便停了下來,一個時間數字顯示在了建造器的屏幕上面。
00:23:00!
看到這個建造時間,秦歌不由點了點頭。這個時間在艦娘圖鑑之中,是屬於馬漢級,吹雪級,以及機敏級的建造時間。
非常值得一說的是,當初秦歌遇到的第一個指揮官許昕,他的艦娘唐斯就是屬於馬漢級的。
於是秦歌將自己手中的快速建造工具放進了建造器的凹槽之中,摁動了開始的按鈕。
隨著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清零,建造器的艙門轟隆隆的開啟了,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從艙門的縫隙之中和煙霧一起透露了出來。
隨著她們開啟到最大煙霧逐漸散去,一個紅色眼睛,淺黃色的頭髮,有著奇怪的耳朵並且穿著水手服的少女出現在了秦歌的眼前。
而看到這個少女的第一眼,秦歌就猜到了這個艦娘的名字。吹雪級驅逐艦的改良艦,綾波!
果然,這個少女在看到秦歌的時候便開口說道,「吹雪機驅逐艦的改良艦綾波……的說,對我來說戰鬥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所以雖然只是驅逐艦,但是無論什麼敵人我都敢一戰的說……」
「我叫秦歌,以後就是你的指揮官了,同樣請多指教。」秦歌微笑著伸出自己的右手,向著綾波。
「嗯。綾波……的說,他們喜歡叫我「鬼神」就是了,請多指教的說!」綾波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秦歌的大手,而秦歌手上傳出來的溫熱的感覺,讓綾波愣了一下。
看著眼前有些面無表情的少女,秦歌的思緒紛飛。綾波號作為驅逐艦的戰績是非常耀眼的,因為通訊的原因,致使她沖向了由兩艘戰列艦,四艘驅逐艦組成的艦隊。
雖然造成的戰績斐然,但是卻因此被華盛頓擊沉。不過也因為她的功績,所以被人稱之為所羅門的鬼神。
「那麼由我來為你介紹一下我們艦隊的成員吧,以後你們就是一起共同作戰的夥伴了。」秦歌微笑著對綾波說到。
「夥伴嗎?雖然綾波也可以一個人戰鬥的說,但是如果是指揮官的命令的話……」綾波面無表情的對著秦歌說到。
秦歌微微點了點頭,因為有艦娘圖鑑的存在,所以他也知道綾波具體是什麼樣的性格,所以對於綾波這種孤狼的想法並沒有放在心上。
帶著綾波走到了眾人的面前,秦歌對著眾人介紹了綾波,自然也向綾波介紹了眾人。
剛聽到同屬於重櫻陣營的能代的時候,綾波不由的朝著能代多看了一眼,不過也只是一眼而已。她更多的時候,就是靜靜的在站在那裡,似乎什麼也不關心的樣子。
秦歌將綾波託付給了眾人之後,不由得重新走到了建造器的旁邊。不過這一次他卻犯了難,因為輕巡洋艦在輕型建造器之中才可以建造出來,但是重巡洋艦必須得在重型建造器之中才可以建造出來。
所以他來之前想的那個建造出一個重巡或者輕巡的想法,現在只能選擇一個目標進行。而對於重巡或者輕巡的選擇,讓他陷入了思考之中。
輕巡洋艦總體來說就是屬於多面手的存在,而重巡洋艦則大多數都是火力強勁,並且護甲比較高的艦娘。
而如今秦歌想要組建一支艦隊的話,重巡洋艦是必須得存在的。但是憑藉著三三制的戰術,輕巡洋艦卻又可以取代重巡洋艦的位置。
於是在這躊躇不定的情況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重型建造器開始建造。畢竟什麼都有第一次,如果這一次真的出現重巡的話,那麼就屬於賭對了。不過如果這一次出現的是戰列或者戰巡的話,那麼在火力的方面也不差,甚至還要更高一籌。
於是秦歌長出了一口氣,將兩枚心智魔方和1500單位的物資放進了重型建造器之中,隨之摁動了開始的按鈕。
而在機器的轟隆作響之中,一個建造時間出現在了建造器的光幕之上。
2:00:00!
。 六月初一。
這天下近來很不太平。先是三月前江湖之上突然出現了一位隱世高手,於凌霄頂單戰明月教教主楚誤,將這名滿六國的女魔頭三招斬於劍下,一戰成名。現江湖上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高手離開凌霄頂前,用劍刻三字于堅石之上——蕭子讓。
再是國局之上,最要緊的可數以下兩件事:一是燕國整兵,十日前大舉進攻衛國,兩國交戰,生靈塗炭。邊界百姓集體遷徙,多遷徙往齊、姜兩國,齊王姜王正頭痛不堪。二是齊王昭告天下,立公子言為齊國世子,將於九月十五行冊封大典。
幾件事接連發生,似乎太巧了些……
「……這大魔頭想着逃,只見咱們蕭大俠一劍回頭,一刺!就刺穿了她的心臟!」
「好啊!好!」
关系到位 「簡直大快人心!」
「這魔頭罪有應得!」
「就是,終於死了……」
一家茶樓內,說書人唾沫橫飛,底下一群人正拍手叫好。茶樓上方,有兩人對面而坐,品茶下棋。
「楚誤這一棋下得很好,在江湖上產生的影響不容小覷。燕、衛交戰,齊、姜兩國必不得安寧。時局於我們有利,必予以重招。」
「你是說……」
「飛羽樓。」
一枚白棋,悄然落入棋盤之中。
花想容靜坐在牆角,身上衣衫襤褸,眼睛卻又炯炯有神,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
這難民窟最近來了很多人,都是衛國逃往此處避難的。遠濟城外這片難民窟,也被叫做叫花子窟,位於燕、衛、姜三國的交界處,是六國有名的三不管地帶之一。
遠濟關了城門,難民沒地方去,只能來這裏,此時一片呻吟與談話之聲。
花想容看着躍動的火焰,仲夏時節無需取暖,點火是為了照明。
可邊上卻坐着一個披着厚重破襖子的老人,望着前方,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