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良還沒來的及回答,就被一個驚呼聲吸引住了目光,原來這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陶琳做好了兩樣菜,本想着等爸爸來幫自己端一下的,沒想到他開了門遲遲不進來,自己又嫌放在灶台上礙事,沒辦法,只好自己端出來了。
秉著好奇的原則,她順帶着看了一眼媽媽的恩人,沒想到這一看,居然看到了自己熟悉了不能在熟悉的人。
倪良驚喜的看着她,無比的慶幸今天自己來了。
剛剛腦子裏一片空白,連自己來到琳琳經常出沒的地方都沒發現。
「你們認識?」陶媽嗎完全沒想到這個好心的男孩子,自己的女兒竟然認識,而且看着眼神,聽這稱呼,就知道這倆人關係不一般。
看到那孩子目光里又驚又喜的,陶媽嗎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抿唇淺笑。
「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我現在的老闆,倪良,」陶琳為媽媽介紹了之後,就歪著頭,眼角彎彎,笑嘻嘻的看着他,「這沒想到你竟然會在S市,還幫了我媽,這世界真巧。」
可不是真巧嘛!看來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倪良笑而不語,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目光露骨,陶琳有些不好意的紅了臉。「那個,你先坐,我還有幾個菜燒一下。」
說着她便起身走向廚房,倪良隨即起身,和陶爸陶媽打了聲招呼,脫掉外套,挽起衣袖跟上去。「我來幫你。」
「不用了,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下廚呢?」
聽到她的話,倪良的眉頭不經意的蹙了一下,很不悅,但是很快他就調整好心情,一邊下手一邊轉移話題,「說實話,我真沒想到阿姨竟然會是你媽。」
「對了,你怎麼會來S市?之前沒聽你說這邊有親戚啊。」
「來辦點事的,沒想到耽擱了,買不到機票,所以暫時住在霖的外婆家。」。。 玄征心說,娘的!沒摔傷吧。摔傷還得背着跑。
立刻麻利翻過牆頭,一瞧!人家嬌小女子身輕如燕,翻滾幾下,已經爬起來靠着牆邊抱臂縮頭縮腦四下亂瞧。
玄征心想,此時如果再回住處,怕是衙門裏的都追上了。什麼金銀衣裳包裹都是累贅,再說,我攢下的幾個錢兒,為越清音的事,打點用光了。正是一無所有好逃跑。
拉着越清音七拐八拐往城門方向邊躲邊行。
夜間巡邏偶爾行過,玄征心想,自己可以說是換班回家,越清音一女子,如何?說是女牢婆回家?
城門附近把守嚴格,玄征無奈,拉着越清音往迴繞了兩條街。至丑時並未見城內有喧鬧叫喊捉拿逃犯的聲音。玄征拉着越清音在小巷子裏看有沒有破敗無人居住的人家可以躲藏。
正走到小巷中間,身邊不知誰家突然吱呀一聲,將院門打開!玄征和越清音聽這開門聲無異與驚雷。嚇得玄征按住越清音倒在路邊!結果,並無人出門。隔了一會兒,趕出一輛馬車來,門裏女人的聲音說,「這兩天有些涼。加件背心。」
「不了!取水濺濕。好麻煩。」
這時,天邊傳像雷聲似的,「要落雨哉。」女人提醒。
男子想了想,「哦!」
門裏一時間沒聲音了。
怕是取東西。
玄征看着馬車后的車板上裝着大罐子,又堆著雜物!腦袋一熱,拽起越清音,用力太大,把還矇著的越清音差點甩飛出去,越清音胳膊好痛,也不知道玄征要搞么也?
玄征把越清音像扔被子一樣摔上馬車,抓起車上亂草把越清音急急蓋上。這時,腳步聲過來,玄征立刻僵立在馬車邊。車夫猛地瞧見大半夜車前立着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嚇得「嚯」一聲。
玄征開口道,「出城嗎?」
車夫有些慍怒,「搞乜?大半夜嚇人?」
「我在城裏當差。可是家裏捎信來,讓我回去一趟。么車。帶吾一程?」玄征心說,不帶我也坐!大不了跟在你車后跑。一邊在身上摸著,突然觸到腰間還沒來得及給越清音的那把小銅笛!「出來急了,這把銅笛先押著。我回來贖。」
車夫伸手接過,一掂,還蠻重。好!沒錢人就喜歡又大又重的東西,感覺踏實。再舉起手裏燈籠一照,呵!這笛子上雕的花紋真是精細漂亮,而且雖說是銅笛,花間竟然嵌著一粒翡翠!車夫當時就想,回來就搬家。下巴一揚示意玄征坐上去。
城門處已經陸續有馬車和行人進出。
車夫看來與城守頗熟,相互點頭致意就過去了。
出城門的那一剎,玄征心臟幾乎狂跳出來!面上連表情都不敢有,直視城門外尚且黑黢黢的樹木田地!
馬車行至一片林邊,車夫說,「落車,吾去林里取水啦。」
玄征早就示意越清音做好準備,車子還沒停穩,車夫注意力在馬上時,玄征就做手勢:跳!跳!
越清音眼一閉,被玄征一把推下去!車夫覺得有點兒奇怪,回頭時,玄征已經跳下車擋住越清音對車夫拱手,「多謝多謝!」
車夫也是怕玄征突然提起銅笛的事,立刻趕着車揮鞭讓馬兒快跑。
玄征扯著筋疲力盡的越清音往樹林里鑽去。
越清音嗓子說不出話,張張嘴,啊啊兩聲,想請玄征停下少歇會兒。但無奈柔弱的啊比蚊子聲音還細!玄征疾走幾步,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回頭看,自己手裏扯著的當年嬌滴滴蜀宮美人閉着眼,跑得腦袋搖晃,身形飄忽,也不知道她是睡夢裏跑還是跑着睡呢。玄征鬆手想說歇歇。結果他手一松,美人仰面倒地!
玄征再俯身要把越清音抱起來時,突然覺得這位嬌小美人有點重兒。不對!原來是自己太累了。自己都累,更何況一向少經風雨的美人,這大約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玄征在越清音身邊坐會兒,總不能讓她這樣睡吧。提了口氣,又抱起越清音往林里走。這林子倒不深,盡頭是山腳下。
把越清音放到一塊大石頭後面,玄征稍坐看看四周,突然發現這裏樹上有龍眼!
成熟的時候很甜,現在可能有點酸。還有那個大大的,綠綠的,像棗。看來是野果,能吃不?
玄征去扯枝揪下一把龍眼,有點兒酸,吃了更難受。勉強吃幾粒,眼睛不停地在樹間搜尋,發現樹葉間有綠色的果子。像蘋果比蘋果小,像棗兒又比棗兒大。能不能吃啊?別毒死在這裏,不是白跑這麼遠嗎?
摘下來用手擦巴擦巴,淺淺地咬了一口,有點兒甜。再吃一口,再吃一大口,沒感覺身體不適。
玄征吃完一個野果,坐在越清音身邊打瞌睡,不知過了多久,猛地一睜眼,發現自己沒死。喲!野果能吃。
正吃時,越清音微微嘆口氣,醒了。
玄征二話不說,遞上一顆野果:「沒有毒,甜的。」
「水。」
「水?先吃了這果子,能走了,再帶你去找水。」
越清音吃了一顆,又吃一顆,還吃一顆。吃出精神來,能走路了。
二人看太陽方向,好,翻過山往北走。
越清音低頭看自己衣服,牢婆!
玄征說,「先走,翻過山安全些,再說衣服的事。」
越清音點頭,二人往山上才走着,突然聽似有千軍萬馬過來一樣喧囂的聲音。
玄征和越清音不敢再走,立刻尋大石頭藏身。
喧囂的聲音不久就變得很小了,難道是路過軍隊?
兩人不敢立刻現身,伏在石頭后偷偷探出腦袋看時,卻聽到有人說話了。
「就這樣逃了?能逃多遠?」一個男子聲音。
「哎呀!這就是機會。再不逃,遲早讓他們戳穿!那可是欺君之罪。」這聲音有點像女聲,卻又帶點兒沙啞。
「騙人只要不被發覺,就能活着。你這一跑,才是自露馬腳。」
「得了!他們發現時,我們早已經遠走高飛。」女子的聲音帶些引誘。
那兩人也往山上走來。
玄征偷瞧那女子個頭挺高,穿着紫色絲帛道士服,戴着金光閃閃道士冠!看上去很有錢。肩上還背着一個很大包裹。
身後的男子穿着宦官服飾,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身後。
眼看要走到玄征和越清音藏身石頭不遠處,玄征一咬牙,推動身邊一塊大石頭。那大石頭一滾,嚇得女道士和宦官往旁邊跳着逃,一邊還啊啊地叫。
看着石頭滾偏,玄征心說完了!
女道士和宦官靜下來,覺得不對。就往上面走,玄征索性直起身來。這一現身不要緊,女道士和宦官娘呀叫着,「殺人啦。」轉身往下跑。
玄征心說,這兩個瘋子,哪隻眼見我殺人!不行,不能讓他們跑去叫人。
兩步衝到女道士和宦官身邊,一把扯住一個,「別跑!」
女道士抽出袖刀慌忙來刺,玄征應急,就把手裏拖住的宦官往前擋了一下,女道士一刀剌中那個宦官!宦官眼白兩翻,叫都沒來得及叫就倒了。
女道士反而嚇得連連亂叫。玄征一把扯住女道士一推,女道士腦袋磕在石頭上,血流不止,人也一動不動。
玄征一看,自己怕是沒活路了。乾脆壞事做到底,打開女道士包裹一瞧,金銀細軟還不少。這妥妥的後半輩子養老錢。
招呼越清音來換衣服。女道士個子高,她的衣服越清音穿不了,玄征沒法,只好穿了女道士披衣,小宦官衣服沾了血跡,越清音只能將女道士裏面的衣服穿了一件。兩人把兩具屍體抬到石頭后又找了大小石頭壓住。正手忙腳亂犯罪時,聽得山下有人呼喊:「樊仙使!」
樊仙使?玄征一下子想起剛才包裹里有個宮牌:樊鬍子。
不由和越清音你看我我看你發傻,又瞧著壓屍體的大石頭。
遠處馬蹄聲雜沓,呼喊聲也近了。
越清音用剛才那把小刀割下袍子一角,刺啦扯下,「快蒙臉。」
玄征大腦一片空白,「怎麼說!」
「騙!樊鬍子就是騙子。能騙活命就行。」
玄征見越清音倒臨危不亂,一下子冷靜多了。
拉着越清音往下略走幾步,山下已經過來數十騎,為首一員也是高大魁梧,不過膚色稍黑,下馬拜道,「仙使請回。」
回?哪?
我千辛萬苦跑到這裏,讓我回?
。 「冷炎!」
白一點都不客氣,萬花筒寫輪眼一亮出來就立刻使出了自己的白色火焰,白色同時散發着冰冷寒氣的火焰朝着果心居士蔓延而去,果心居士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躲閃,哪怕沒見過這玩意也知道從萬花筒瞳孔中誕生的火焰肯定不是好對付的。
「通靈術·蛤蟆口束縛!」
果心居士咬開自己的大拇指往地上一拍,下一刻白周圍的空間便發生了變化,一轉眼白就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牆壁完全是肉做成的通道中,白色的火焰落到這些肉壁上,肉立刻被凍住,然後被凍住的地方開始變黑變焦。
「停一下!白,你聽我說!」
果心居士略帶急切的聲音突然響起,白微微一愣,停止了白色火焰的釋放,定睛看向一個岔路口,與此同時果心居士也從岔路口中慢慢走出。
「白,你先聽我說,我沒有背叛你們,慈弦還不能死!如果現在慈弦就死掉的話,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果心居士極力讓自己的臉顯得真誠一些,好讓白相信,不過白只是沒有攻擊,對果心居士任然抱有極強的敵意。
「繼續說下去,給我一個能讓寧次大人相信的理由,由於你的出現讓慈弦有了喘息之機,這個事實是毋庸置疑的。」
雖然白仍然對果心居士抱有敵意,但是白停下攻擊原意聽解釋,果心居士就已經阿彌陀佛了,忍不住長長地鬆了口氣,鬆口氣並不是果心居士認為自己的理由有足夠的重量,而是果心居士終於能坐下來喘口氣了。
「雖然寧次的忍術無比強大,但因為有楔的存在忍術對慈弦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寧次對付慈弦的方式是近身肉搏,看似寧次依舊存在着碾壓的優勢,但如果寧次將慈弦殺了,大筒木一式就會開始轉生,川木的楔還沒有完全被解放,所以一式的轉生對向只有慈弦一人,用近身肉搏的方式殺死慈弦是無法對慈弦的肉體造成毀滅性打擊的,在那種條件下轉生的一式根據阿瑪多的預估,至少會有二十天的壽命,所以一旦一式轉世,那麼在接下來的二十天你們將會遭受到全盛時期一式瘋狂的反擊,即使寧次足夠強大也保不準能夠撐住,所以,殺死慈弦的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做比較好。」
果心居士臉上十分堅定,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低頭陷入思考。
在白看來,果心居士的這個理由過於牽強,甚至牽強到有些令人難以信服的地步,這種理由白自認為沒辦法打動任何人,但是,果心居士的話卻必須要慎重考慮。
如果真的如同果心居士說的那樣,在這種狀態下轉生的一式將會有幾十天的壽命的話,那個時候的一式將會無比瘋狂,也許寧次不怕,但其他人卻不敢這麼說,一旦一式想要玉石俱焚,那麼造成的局面將不會是寧次所希望看到的。
「既然你說這件事應該由你來做比較好,那麼如果由你殺死慈弦的話,一式轉生后將會剩下多少壽命?」
「最多三天!」
「最多三天?你確定?」
果心居士一下子將二十天縮短到了三天,一下子就觸動到了白的內心,甚至還有驚訝,畢竟三天與二十天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面對白質疑的目光,果心居士顯得非常堅定。
「沒錯,最多不會超過三天,這一點我非常有把握,並且我這一次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為了讓慈弦完全信任我,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接近他。」
「可是川木還活着,天天沒有機會殺掉川木,雖然川木沒有被多走,但是他還活着,這個該怎麼處理?」
「這點不用擔心,川木的楔還沒有完全激活,只要一式進入轉生狀態,其他的楔就會消失,也就是說,只要我得手了,那麼川木手上的楔就會消失,他便也不再是器了。」
聽到這話,白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立刻又皺了起來,身上本就濃郁的殺意變得更加冰冷。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們?」
白的聲音中同樣飽含殺意,果心居士臉上忍不住冒出細汗,不過表情還算鎮定。
「算不上是利用,只不過是沒有完全交代我的戰略而已,從一開始我與你們說來殺掉器開始,這個局面就已經是必然的結果了,川木是一式最完美的器,一式是絕對不可能放棄他的,所以在關鍵時刻慈弦一定會出現,我原本的計劃只是想藉助寧次消耗慈弦的力量,再有我與他做最後的了斷,可我沒想到寧次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不但在與慈弦的戰鬥中取得了碾壓性的優勢,更是封鎖了周圍的空間,讓慈弦連逃跑都做不到,再這麼放着不管的話,慈弦就要被殺掉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出現在這個戰場上。」
峰广 果心居士這麼一解釋,白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身上的殺意也減弱了一些。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不管怎麼說,你終究還是對我們有所隱瞞,並且通過隱瞞利用了我們,這一點無論如何我都需要給你一個教訓!」
白剛收斂起來的殺意瞬間傾瀉而出,果心居士一驚,還想抵抗,下一瞬間白就已經衝到了果心居士面前,雪花狀的萬花筒寫輪眼與果心居士的視線重疊在一起。
「糟了!」
果心居士雖然自身沒有什麼與寫輪眼戰鬥的經驗,但是從自來也那裏繼承過來的戰鬥經驗告訴果心居士,絕對不要與寫輪眼對視,跟何況現在果心居士對視着的是一雙萬花筒寫輪眼。
果心居士立刻錯開目光,但下一刻果心居士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片風雪交加的雪原上,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雪地以及呼嘯刺骨的寒風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這個幻術的冰冷竟然如此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