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蘇情婉像炸了毛的貓一樣,一下子蹦了起來。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快放手!這玉佩明明都已經送給我了,我就有處置權!本來不想動它的,你今這麼說,本小姐今天偏偏就要把它給當了!」

說罷,蘇情婉深呼了口氣,想要掙脫這個男人緊固著她的手。

誰想到這練家子的力氣居然這麼大!

她動了幾下都沒能逃脫這人的魔爪,有些頹然。

葉流雲看的有些好笑,面上卻依舊一本正經:「我們之間沒什麼因果,那請蘇小姐把玉佩還給我。」

啥?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摳門呢?這送出去的東西還能要回來?還沒什麼因果?

他難道忘記了自己的下半身嗎?

蘇情婉目瞪口呆,大聲「呸」了一下。

真是個臭男人!

「你又是什麼好人!我還說你偷親過我呢!難道不應該給本小姐點補償嗎?」

不知何時,四周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不乏嘴欠的大爺大媽。

有些人聞言,面上已經顯露出一絲鄙視和嘲笑之情。

「哎呦!這姑娘可真是能說大話,自己長得這麼丑還說謊。」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這公子如此俊美,可別被這小娘皮給纏上了。」

「就是!要是這公子真親了她,我李老三今天就去親那豆腐坊的張麻子。」

周圍人哄堂大笑。

張麻子,是東街公認的醜女。

忘川有些憤怒,同時亦紅了眼。

自家小姐在沒毀容之前分明也是胭脂榜的榜首的!

要不是出了意外……輪得著這些歪瓜裂棗對自家小姐說三道四?

她急的想上去辯解幾句,還未開口,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子殿下恕罪!您沒受驚吧?」

太子?

此言一出,周圍的平民都有些腿軟,連滾帶爬的跪了一地。

空氣瞬間有些凝固。

蘇情婉用襦裙遮擋著身子,半蹲了下來。

她跪天跪地跪父母,卻不願跪這卑鄙小人。

這是自己的「未婚夫」怎麼跑這來了?

蘇情婉有些不解。

此時,一個灰撲撲的人下了不遠處的馬車。

果真是他那「好」未婚夫。

太子的眼中劃過了一絲陰騭,擺了擺手:「本宮沒事,都起來吧。」

「倒是情婉妹妹……」太子的眼中彷彿有些擔憂。

「沒把你嚇到吧?這馬兒也真是撞邪了,居然失了控。」

蘇情婉心中卻冷冷一笑,我信你個邪!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人精,太子想什麼她能不知道嗎?

無非就是假借失控的馬撞死自己,從而毀掉婚約罷了。想不到這個人居然如此狠毒,竟然想要她的命!

不過說起來這個狗屁太子做戲也真是下了血本,連著自己都受了點輕傷。可真是苦肉計啊!

若不是那俊美小官救了她一命,只怕自己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蘇情婉雖然性子直爽,卻也深知太子權大勢重,不願與其糾纏,倒不如順了這個奸詐小人的意。

她用手捂著臉,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

「太子殿下……婉兒毀了容,自覺配不上殿下……」

「請殿下向皇上求旨,退了婉兒的婚吧。」

一旁的霍秋水有些訝異:蘇情婉愛慕太子是出了名的,怎得會主動提出退婚?

只有忘川有些著急,這可是太子妃的位置呀!自家小姐別是給嚇傻了吧?

葉流雲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低垂了頭,心中居然有些小小的興奮。

太子確實配不上蘇家三小姐,這可是他感興趣的女人。

太子在袖中攥緊了拳頭,面上卻帶著微笑:「蘇小姐可真是說笑了,你可是父皇親點的太子妃,本宮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退婚呢?放寬心吧,本宮必定會履行婚約的。」

蘇情婉發誓,太子絕對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周圍人眼中有些羨慕,這臉都丑成這樣的女子竟然是聖上欽點的太子妃!

葉明浩心底有些怨恨,本來這事就要成了的,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的好皇叔!

他卻不能發火,陪著笑行禮:「見過皇叔。」 顏幽幽腳步落地,看了一眼,低着頭,怯怯的站在一旁等著挨訓的顏玉。

「下不為例。」

說完,看向靜言。

「你們有沒有事?」

「沒事,我們都沒事。」靜言忍着後背上的疼痛搖搖頭。

「主子,快救救這孩子,是他救了我們,是他替容兒擋了一箭。」

「娘,他吃了玄靈招魂丹,他不會死,對不對。」顏容拉住娘親的手。顏幽幽一怔「你把你的玄靈招魂丹給他吃了?」

「嗯,娘說過,玄靈招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兒子……」

他知道,那丹藥極其不易煉製,他和妹妹,靜言身上,也不過一人一顆,可想而知,這丹藥的珍貴之處。

「你做的很好。」顏幽幽揉了揉顏玉的發頂。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

「娘?」顏容眸中閃著光芒。

「娘會拼盡全力救活他。」舊傷未愈,新傷又起,這孩子也是命運多舛。

正說着,四王帶人趕了過來,四王身後是雲歸,孫書以及杏林醫館的幾位大夫。

「顏姑娘,你們沒事吧?」什方嘉辰目光幽暗的看着那沾染了滿身鮮血的女子。

「無事。」顏幽幽抱着孩子,眼眸沉沉,冰冷地回頭看了看火光衝天的房屋,漆黑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感情。

雲歸心頭一震,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到顏幽幽用這樣無情的眼神掃視周圍的一切?

「師兄。」毫無溫度,毫無感情的聲音。

孫書一顫「師妹。」

「把所有受傷的暗衛帶進二進院,全須全尾的由你們治療,用最好的葯,受傷嚴重需要動用外科術的,全都送到我的屋子裏。」

顏幽幽說完,抱着那孩子,穿過眾人,進了二進院。

「哎哎……」孫書顫了顫手,領着一眾杏林醫館的醫者出了院子。

一時間,三處院子全動了起來。

三進院裏下人救火,二進院裏醫者救人,一進院裏四王坐鎮,斬殺各路前來打探的牛鬼蛇神。

而此時,顏幽幽正在1號的空間內,給那孩子打了針局部麻醉,然後把他肩膀上的箭頭拔下來,局部燙傷的地方用冷水降溫,皮膚四周小的水泡她小心翼翼的避開,較大的水泡用無菌針頭吸出囊液,受傷的傷口做了清創縫合,然後用無菌紗布包紮。

「還好,給你吃了玄靈招魂丹,要不然我兒子會愧疚一輩子。」顏幽幽看着躺在手術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大大的鬆了口氣。

給孩子做完手術,她不敢歇著,更不敢大意。

把孩子小心翼翼的帶出空間,放在床上。

「師妹。」門外,孫書小聲的敲了敲門。

顏幽幽打開門。

「有兩個暗衛比較嚴重,一個一條腿已經扭曲變形了,一個肋下到腹部整個劃開……」

「都送進來。」顏幽幽打斷他。

「好。」孫書點頭,已經有人抬着擔架把那兩個昏迷不醒的暗衛抬了進來。

「你們出去吧,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

待所有人出了屋子,顏幽幽帶着受傷最重的一個暗衛進了1號的空間。

她先給那暗衛打了全麻,然後用雙氧水和生理鹽水清洗傷口,在有序的把他肋下至腹部腐爛的傷口刮掉,接着用腹腔鏡探查腹內的臟器是否受傷,還好,不幸中的萬幸,臟器沒有受傷。

清創縫合完成後,又給他打了針破傷風,預防感染。

看似簡單的手術下來,也足足熬了兩個時辰。

此時,窗外已經黎明破曉。

顏幽幽片刻也不敢耽擱,把縫合好傷口的暗衛送出空間,然後給自己喝了一瓶子葡萄糖保存體力,又把另一個一條腿已經扭曲變形的暗衛帶進了空間內。

一直沒敢打擾她的1號,終於忍不住開口。

「顏幽幽,你休息一下吧,一天一夜,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不能休息。」顏幽幽淡漠開口。

1號沉默,它知道,自己除了提出意見,卻無法實質性的幫助她,只能再次選擇沉默。

顏幽幽先給暗衛拍了個CT,當CT結果出來后,她深深的嘆了口氣。

對位對線非常差,小腿處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旋轉移位。

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顏幽幽把暗衛推到手術台上,給他推了針全麻,打開無影燈,切開受傷的小腿,然後複位,內部用髓內釘進行固定。

院外,沒人知道屋裏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着。

因為,自從那兩個昏迷的暗衛被抬進去后,整整四個時辰,屋裏再沒有人出來過。

四王站在玉巷園門口,看着一桶又一桶的清水洗刷著滿地的血跡,溫潤的臉色已經緊繃到了極致,漆黑的墨眸里冰寒的拒人千里。

他二哥臨去豫州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生護著玉巷園,可現在……

「覃刈,那些人可留有活口。」他看向身後的受傷最輕的覃刈。

覃刈搖頭「無一活口,即便是活捉,也毒發身亡了。」

「也就是說,他們在暗殺之前,服下了毒藥。」

「是,暗殺成功,便服下解藥,暗殺失敗,送給咱們的就是一具屍體,所有人證,物證,沒有留下一絲線索。」

「呵,好啊!果然是好樣的,哪怕知道是誰背後指使,但沒有證據,即便是我這個鐵面無私的四王爺,也不得不吞下了這啞巴虧。」

難怪,昨晚他怒氣沖沖的去丞相府,宋之問能閒情逸緻,若無其事的喝茶閑聊,原來他們早已安排好了退路。

不,確切的說,他們斷了他想要查案的後路,沒有書信往來,沒有信物,沒有人證,除了那幾個已經化成了屍水,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東宮暗影衛,其餘人等皆是死士,而且,無一活口。

「本王,把府兵留在玉巷園。」四王說完,抬腳往外走去。

「王爺,這是?」

「進宮。」四王冷著一張臉,消失在玉巷園外的街角。

二進院,安冉已經幫靜言燒傷的後背上好了藥粉。

「靜言姑娘,為什麼不讓小師叔幫你看看。」

。 玄甲龜王馱著陳長安、鬼面天蛛,以及堆成小山般的蛇肉向山洞外走去。

陳長安發現,對鬼面天蛛使用御獸訣后,它會進入一段時間的虛弱狀態,不過服用了蛇膽之後,這個狀態就很快消除了。

他不知道這玄蛇洞內還會不會出現其他危險,根據陳長安的判斷,這附近至少有個和玄靈蛇王實力相當的凶獸,否則它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終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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