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夫妻倆由趙嬤嬤在前方引路,進了正院。

屋裡正廳,長公主正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雖然還在吃藥診療期間,但身體素質和臉上的病態,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也沒有咳嗽聲發出。

只是,滿臉愁容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而另一側的椅子上,一個俏麗的紅衣女子,正捧著一個雞腿啃得歡暢。

什方逸臨斜眼看了眼低頭的趙嬤嬤。

「這就是你說受了傷的郡主?」

這哪裡是受傷的人,明明是個放肆享受的人。

趙嬤嬤低著頭,只恨不能把頭扎進地里,把自己埋起來。

「郡主的確受傷了。」

她知道郡主性子乖張,可受傷的郡主就不能像別的女子那樣,嬌滴滴的躺在床上嗎?哪有這樣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啃雞腿的。

「逸王,逸王妃,你們來了,快進。」

長公主沖著那扶起二人招了招手。

二人進了屋,鍾離敏也正好抬頭看去。

顏幽幽的目光鎖定在她那一張分明蒙了塵埃的小臉上。

一身的風塵僕僕,卻不掩她絕對的風姿,漂亮是真漂亮,與駙馬的容貌有幾分相似,又傳承了長公主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矜貴之氣。

只是這性子也是真放縱,要不然也不會倒追管莫,一追就是好幾年。

「敏兒,這就是你表嫂。」

「你表嫂醫術高超,母親的病就是你表嫂治好的,你的傷口,快讓你表嫂看看,大熱的天兒,別傷口發炎了。」

長公主開口,她是真擔心自己女兒的傷。

鍾離敏手裡拿著啃的只剩下半塊的雞大腿,看向顏幽幽。

。 「?」

「現在趁熱打鐵不更好?」優質客人們並不打算走,來都來了沒買到就叫他走?

「實在是沒辦法,招待不周不好意思了。」

趙青葵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熱情的客人們送走,而後趕緊把店門給關了起來。

這感覺就像避難似的。

看着她誇張的舉動,店裏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趙青葵也是這時才由衷地露出了絲真心的笑容。

此時店裏除了三個叔和大米嬸子,竹筐嬸子、竹筐侄女之外,還有郭店長和大主任以及表姑媽。

趙青葵沒顧上其他,先是給郭店長道謝。

「郭店長謝謝你的幫忙,要不是有你,估計我還得出大亂子。」

看來,店裏很有必要買一個計算器啊!

只是不知有沒有這種東西賣?

郭店長只是淡淡地笑了:「能幫到你就好。」

「今天怎麼回事?」

見過大世面的大主任和表姑媽並沒有一頭熱的挑衣服,而是在休息區坐着等趙青葵空閑下來。

現在也只是九點多,趙青霆的上班時間都還沒到呢,沒曾想店裏就已經被搬空。

她正想說今天早上的情況,店門口又一次傳來敲門聲。

趙青葵轉頭一看,竟是霍隊。

霍隊的手上還抱着一袋水果,似乎是來探班。

趙青葵趕緊開門把他迎進來。

事實上剛才霍隊已經來了一次,不過當時趙青葵店裏黑壓壓的全是人頭,他就沒進來,沒曾想再轉了一圈過來,這裏就關門閉戶了。

霍隊不由得奇怪:「這麼快就打烊了?」

「不是打烊,是店內休整。」

霍隊順手把手上的柿子塞給趙青葵:「開市大吉。」

沒曾想霍隊還是個講究人,趙青葵扯了扯嘴角把霍隊也請到休息區這邊坐。

待郭店長也走過來,趙青葵才說:「大家都是對我多有照拂的長輩,我就不瞞着了。」

「霍隊,我要報案。」

「?」霍隊一臉疑惑。「什麼?」

「我的工作室今天被人入室盜竊了。」

「!!!」眾人都是一臉的驚愕。

「怎麼回事?」

「這麼大的事情剛才怎麼不說?」

「昨天我把一樓全部鋪滿了貨才回去的,但是今天早上來到時,倉庫的門大敞着,樓下的貨一點也沒留下。」

「我被偷了75套的確良,135套棉麻,經濟損失達3575元。」

「!!!」霍隊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一臉凝重地望着趙青葵。

「3575元可不是小數目,這都構成犯罪了!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趙青葵冷靜地把自己的進貨單拿出來。

幸好,她一直都有做賬的習慣。每一筆進貨以及買賣都有記錄。

霍隊看着她清楚明白地點出哪個款丟了多少套云云,又問了跟她一起鋪貨的竹筐嫂子和竹筐小姑子,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霍隊也凝重了:「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立刻回去給你立案調查。」

「霍隊,如果可以我想暫時不公開盜竊案件。」

「為什麼?」眾人都不能理解,這麼大的事情就該全城通緝!

。 一縷縷銀線從爐中飛出,素手掐訣,銀線顫顫巍巍,似有抵抗,可最終敵不過術法的威力。

半晌,銀線在空中凝成符紋。

這些符紋在術法的作用下,交相飛旋,劃出道道玄奧的圖紋。

鼎爐上方還懸浮著一座灰色小塔,其上遍布著縱橫交錯的切口,這些切口參差不齊,仿若那剛出土的古物,被時間腐蝕過,只餘下斑駁破敗的痕迹。

白瑧雙手一壓,飛旋的符紋驀然一滯,轉眼便向小塔飛去,靈光閃閃的符紋印在塔身,小塔破敗的外殼上,似有靈光呼應,一點一點,一縷縷,連成線,匯成圖,塔上斑駁的痕迹似是淡了幾分。

修補好一個小陣,白瑧略略鬆口氣。

她的基礎煉器課程成績雖然不錯,但修補法器跟煉器又有不同,她只能從基礎煉器中一點點剖析。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找出一個最有可行性的法子。

秘銀這種靈材很特殊,質地堅硬輕巧,便與塑形,對大多靈材無排異,且能承載符紋和陣法,是煉製本命法寶的絕佳輔料。

再加上融石這款良好的融合劑,連接缺口不是問題。

可她之前連法器沒有修補過,更何況是靈器,心中實在沒底,也不知這個方法奏不奏效。

此時,一顆懸起的心終於放下。

這個方法是有用的!

她精神一振,再次掐訣,一縷縷銀線再次被拉出煉器爐。

如此這般,白瑧不知修補了幾個小陣,直到神識球發出抗議,腦中隱隱眩暈,她才停手。

接過半空中的小塔,有些灰敗的痕迹被剝落,露出幾片銀光,只是東一塊西一塊,好似舊朽的衣衫上打了幾個簇新的補丁,看起來甚是突兀。

不美觀就不美觀吧,今日也只能到此了!

不温不火的拥抱 「感覺怎麼樣?」這話自然是問琉璃的。

琉璃睜開眼,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很好,能量流失減緩了,多謝主人!」

白瑧頷首,「那你好好修養!」

她倒是沒說什麼不用謝的話,能得到別人的感激誰能不高興呢?

而且,感激也是必要的,有些人,本性不壞,但你不計回報幫助得太多,養成了習慣,再想撇下就難了。

收起地上的一應用具,她扶額向床榻走去,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歪上床,拉上薄被,閉眼。

這修補也只是暫時的,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修復好琉璃塔,重點在琉璃身上,得有他的配合,她才有用武之地,這還要等他傷勢有所好轉。

而且,融石加秘銀的組合韌性不足,遭受撞擊時很容易崩碎。

眼下考慮這些還太早,她連修復的材料都沒有。

說到材料,不得不提到仙山,天花大陸八成以上的資源都集中在三座仙山之上,若有什麼好材料,也只能去聖山上找。

她不禁想起學院中的傳聞,據說每年開殿大典之後,會有聖山長老帶隊來學院巡視,若是表現好,可能會被她們看上。

可距離開殿大典還有半年之久!

大師伯要回修真界,二師伯脫不開身,不能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心底升起一股煩躁,躺了半晌,她毫無睡意,雖然身體累極,腦中急速跳動的念頭卻停不下來,儘是如何修復琉璃塔的方案,還有對未來的擔憂。

她這個狀態不對!

粗暴地將被角拉過頭頂,身體蜷成一團,心中默默念著道經。

整個人置身於黑暗之中,雜亂的思緒漸漸被拋到腦後,眼前一片空冥,疲憊席捲全身。

半睡半醒間,她的神魂突然一陣空茫,這些她卻不知道了。

空間中,銀色小人收回手,垂眼看向琉璃塔,亮一塊,灰一塊,條條溝壑,像條鱗片沒刮乾淨,烤得半生不熟的魚。

她抬手戳了戳一旁焉嗒嗒的蓮花,小蓮花不甚情願的吐出一顆米粒大的銀珠,銀珠光滑圓潤,靈光內斂,竟與它蓮蓬下的蓮蕊有幾分相似。

別看它個頭小,乍一現身,周身便開始聚攏玄妙的能量,連小小的身影都開始模糊。

小人屈指一彈,銀珠如離弦之箭,驟然飛向琉璃塔。

調息中的琉璃只覺靈台一陣恍惚,恍惚中,他似是有許多朦朧的畫面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曠古悠遠的傳承之中,沒有留意到,自從受傷后,寒涼透骨的靈體,此時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股暖意,暖意所過之處,淡薄的靈體逐漸凝實,連他掩在衣襟下猙獰的傷口都開始緩緩癒合。

小蓮花看見這一幕,委屈得只想落淚,稀疏的蓮蕊在簌簌顫抖。

小人一臉疲憊,攬過小蓮花輕輕拍打,她太過倦乏,抱著小蓮花靜靜睡去。

小蓮花化成一朵巨大的蓮花,花瓣層層收攏,將沉睡的小人包裹在其中。

她們這一睡,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沉睡中的白瑧忽然做了一個夢。

夢中蓮葉青青,一隻花苞悄然探出頭,花苞越長越大,然後在某一時刻盛開,盛開的蓮花中走出一個小人,小人不到一尺高,長得和她有八九分像。

夢中的她張開手,想要接住這個小人,可小人只靜靜看著她,神情哀戚,水潤的眸子滿是倔強,似是在控訴著什麼。

暖風吹送一縷清香入戶,輕搖簾帳,驚醒夢中的人兒。

白瑧猛然睜開眼,抬手撫住心口,那裡輕輕的疼。

隨後她將手移向緊繃的眼角,緊繃的觸感一直延伸到鬢角,她微微失神,夢裡的她哭了?為了那個小人?

「主人醒了!」

琉璃清潤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智,她神識內視,看向琉璃塔,這一看,愣在當場。

琉璃跳出塔,在她面前轉了一個圈,「沒想到主人昨日的修補有奇效,只一晚上,靈體上的傷就痊癒了,不僅如此,琉璃還進階了。」

白瑧半天找不到言語來形容此時的心情,視線在琉璃和塔身上來回遊移。

塔身上的切口雖然還在,但其上斑駁的色彩已經消失,露出銀光閃閃的本體,還有她打的小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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